肩头,“你是个好孩子,练功再刻苦点吧。岚子,靠谁也不比靠自己。”
许山岚郑重地点头:“谢谢二师兄。”他想了想,问道,“那你去哪里呢?”
“先去香港。”
“啊?你真要去当电影明星啊。”
“什么电影明星。”顾海平笑,双眼望着窗外,“我就想到处去看看,见一见更加广阔的世界,就像当年我从小渔村里走出来,跟着师父到s城一样。”
许山岚挠挠头:“外面有什么好,我就喜欢在家里待着。”
“可不是。”顾海平瞅他一眼,“你想离开大师兄,依我瞧他也不会同意的,幸好你太懒。”他提起行李,说,“我走了,你们多保重。”
许山岚把顾海平一直送到楼下,丛展轶听说顾海平要走,也没拦着,神色淡淡的,只说:“常联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行了,我知道了。”顾海平向许山岚和丛展轶摆摆手,将旅行包甩在背上,再看一眼这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院子,回头,大步离开。
该走的人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师兄弟两个人。丛展轶道:“继续收拾东西吧,晚上回家去住。”
“哦。”自从师父过世,许山岚一直担心丛展轶会受不住,只是现在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好问道,“那…那师父的……怎么办?”
丛展轶轻轻地道:“烧了吧。”两个人一个坐一个立,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翻出来,一样一样聚到中间地上,师父的一堆,师叔的一堆。夕阳从窗口映过来,给房间洒上一层朦胧的光。柜子里最上面摆放的,还是一些日常用品,越整理到底下,东西年代越是久远。
许山岚忽然轻呼一声,从书中捏出一张在渔村时几个师兄弟的合影。丛林站在正中间,双手背负,神采奕奕,旁边站着微笑的殷逸。许山岚心神一阵恍惚,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竟已过去这么久了。
他正瞧着,冷不防丛展轶一把抢过来扔到地上,说道:“人都没了,还看这些干什么?”
许山岚再也按捺不住,低声问道:“大师兄,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就跟我说一说。”
丛展轶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道:“说什么?”语气异常冷硬。许山岚沉吟片刻,说道:“师父过世,你一定伤心得很……”
丛展轶一声冷笑:“有什么好伤心的?都分开那么久了。从小到大他对我好过吗?他除了会打我会罚我会逼着我苦练功之外,他对我好过吗?我为什么要伤心?不过是尽了做儿子的义务而已,他到最后也没为我说过一句话!”丛展轶的声音越说越是尖锐高亢,浑身都在不自禁地颤抖。脸色铁青,冷得像顽石,眼睛却喷出一种神经质的炽热的光,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患了重症的病人般扭曲。
许山岚一阵心悸,慌忙上前拉住丛展轶的手臂:“哥,哥你别这样……师父已经过世了,你别再恨他了,他已经走了。”
丛展轶像从梦呓中被人惊醒,证了好半晌,缓缓点点头:“对,他死了,没了……”眼泪毫无预兆地簌簌而下。他张开手掌遮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岚子……”丛展轶低唤,压抑了数日数夜的悲痛悔恨一下子全发泄出来,“岚子……我当年不该走,不该就那么走……无论如何,他是我爸爸……我爸爸没了……”他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额头抵在许山岚的胸前,放声痛哭。
许山岚从未见过大师兄这样伤心欲绝,不由得整颗心紧紧揪在一起。他忽然明白了丛展轶惊闻父亲病重的噩耗,为什么会用那样决绝的凶狠的豁出一切的近乎病态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对于大师兄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他就是他的唯一。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日后许山岚回忆起来,总觉得自己的成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就是这一刻,让他知道原来大师兄并非无坚不摧,让他知道大师兄原来也会脆弱无助,让他知道,原来不止大师兄是他的避风港,同样,他也是他的。
前途尚多磨难,无论痛苦幸福,两人都要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并肩走下去。
许山岚回到学校,已然到了九月份新学期开学。阔别整整两个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刚一接触到校园的安静宁欣,竟然恍如隔世。
王鹤一下课就凑过来问长问短,提起丛林唏嘘不已,而且他还告诉许山岚一个已不是新闻的消息:罗亚男被选中,成为学校和加拿大某学校的第一批交换生,后两年就要到加拿大去念书了。如果表现优异,会直接留在那里读大学。
若是以前,许山岚得知罗亚男暗恋他,听到她走,一定会觉得很为难,想不好应不应该聚在一起送一送。但如今他只淡淡地道:“哦。”便没了下文。
王鹤瞪起眼睛:“喂,你表个态呀,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什么?”
“人家喜欢你呀,你装什么傻,人都要走了你还不意思意思?”
许山岚似笑非笑:“你想让我怎么意思?说我根本不喜欢你?还是说我喜欢你?”
王鹤被他反问个愣神,眨巴着眼睛核计半天,呐呐地说:“岚子,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呢?”
许山岚伸个懒腰:“行了,睡觉。”他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明天还要早起练功的。自己变没变他说不太准,但大师兄一定不会变,就算曾经在他面前哭得毫无形象,也绝不会因此以后就心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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