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从没觉得过他是一个幸运的,他想要父亲的注意,想要母亲的疼爱,想要哥哥的在乎,想要同学们的友好相处,想要老师的信任和理解,但这些看似非常平凡和能轻易获得的东西,他却什么都没有,他越是想要,这些东西就会与他背道而驰,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遇上洛长洲。
郁裴觉得,他能够遇上洛长洲,能和他成为好朋友,甚至能够默默地喜欢他,这就已经是他最幸运的事了。
他现在能和洛长洲靠得这样近,左右不到半米的距离,他只需要动一动胳膊,就能隔着两层薄薄的校服碰到洛长洲手肘,如果再幸运一点,他还能感知到洛长洲身上的温度,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暖,温暖到他足以让他为之落泪。
所以说他已经足够幸运了,不应该,也不能再去奢求其他的事了。
郁裴挪开视线,没有落在田觅的身上,没有去看黑板,甚至连余光里都失去了洛长洲的身影,他在看窗外的世界。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一个游荡的人影都没有,只有孤独的红花楹树矗立在路旁,偶尔在风的吹拂中落下几片花瓣,他看得是那样专注,认真,就好像就好像那是他的世界一样,孤独得只有他一个人。
午时风起,凉风从窗外灌入,冷冷地打在郁裴脸上,也刮得他眼睛生疼,他眨了下眼睛,就有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庞划下,浸过泪水的皮肤被风一吹,在这本该炎热的夏季,郁裴却冷得发疼。
他没想到自己对眼泪的自控力竟然那样差,也没想到他对洛长洲的喜欢那样深,喜欢到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联想了那么多的东西,喜欢到只要一想到他可能不会喜欢自己,就觉得刚刚才明亮起来的人生又失去了所有颜色,蓦地灰暗下去。
郁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下课。
他没有动手擦过脸上的泪,不过那些水迹早就被风干了,下课铃响完后,他就听到洛长洲在身后喊他:“阿裴。”
郁裴没有回头,他担心自己眼眶还是红的,怕被洛长洲看出端倪,连忙深吸一口气强装语气正常道:“怎么啦?”
洛长洲问他:“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窗外。”
“刚刚上课一直盯着黑板,眼睛有点痛。”郁裴垂在袖管里的手不断扣着掌心,“所以我想看点植物,放松一下眼睛。”
“你骗我。”洛长洲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你从上课起就在看了。”
“如果你想问我怎么知道。”洛长洲甚至不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因为我上课也没看黑板,我一直在看你,所以我知道。”
郁裴听到洛长洲说的这些话,本来已经恢复清晰的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他忽然觉得好委屈,委屈洛长洲为什么要对他说这样话,他会误会的啊,会误会洛长洲也喜欢他,这样他就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告诉他自己也喜欢他的心情。
可是对于他来说,告白是一场审判——而结果,全部都取决于洛长洲一个人。他害怕审判的结果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会逃避,逃避这一天的来临,会想无限拉长这个日期到来。
“阿裴?你怎么了?”洛长洲见他还是不肯回头,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想要迫使他转过头。
郁裴转过身,却把头垂得低低的,不肯去看洛长洲的眼睛,但他知道自己通红的眼睛肯定已经暴.露了,所以他涩声道:“我……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这句话,郁裴就和早就在后座睡着了的顾峥一样,抬起胳膊趴到桌子上去了。
洛长洲又轻轻喊了他一声:“阿裴……”
郁裴闷声道:“长洲你别管我,我趴一会就好啦。”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他听着黄老师从黑板上传来的年迈声音,睁着眼睛看着做自己的膝盖,一直没有睡着,也没有抬头,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他才桌上抬起头来。
“这是上节课的笔记,都帮你写好了。”洛长洲见他起身,就递给他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是全新的,深蓝色的一本,封面有着洛长洲为他写的名字,字迹清晰有力,郁裴伸手接过笔记本,心里愧疚得不行,他焦急地想要和洛长洲道歉:“长洲,对不——”
然而洛长洲不等他说完就轻轻地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望向他的眼眸专注又温柔:“你额头上都睡出印子了。”
郁裴怔怔地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触及之处确实有些不平整,应该是被衣服压出的印子。
“放学了吗?”后座的顾峥也终于睡醒了,他的睡姿是真的放肆,起来后脸颊和额头上都是红红的大片压痕,但即使这样,他的外貌依旧帅气。
“阿裴我先走了啊,我们下午见!”顾峥看到班上的同学都在往后走着,睡意顿时消散,扔下一句话后就抄起早往外跑。
郁裴还没来得及应声,顾峥就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阿裴,今天中午你可以不回家吃饭吗?”洛长洲一边向往日那样帮郁裴收拾着他桌上散乱的书,一边问他。
郁裴知道洛长洲大概是终于要和他说那件很重要的事了,就点点头说:“好,我给张叔打个电话。”
郁裴给张庚打完电话后,又给庄叔发了条短信,让他中午不用等自己和顾峥了,他们两个都不回家吃饭。
庄叔和郁卿不像之前郁母在时候,他们给郁裴的生活都很自由,从不干预他的事,也不多问,只是说路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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