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弦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笑骂道:“你还小生,老得都出渣了!怎生如此滑舌,莫非近日里铜雀楼娇娇们的涎水吃多了?”下巴一指厉弢,又问:“怎么搭上老二的?”
“禀长兄……”厉弢抱拳一躬,又欲回话。
厉弦见他那和厉相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端正有礼、叽叽歪歪就一阵头痛,老大人他管不到,这个小的可得服他管,喝道:“你闭嘴!”
厉弢愕然,旋即闭紧嘴巴黯然恭敬地站在一旁。
闵五这便宜舅舅自是知他家的事,也见惯这兄弟两之间的相处,简直见怪不怪,要知厉府还有几个庶生的男女,阿弦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到眼里,大约连哪个是哪个都弄不清。
本朝承继汉末后的乱世而来,开国太祖又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对规矩礼仪就不太讲究。世家大族家风不同,庶子的地位也不一,规矩严厉者,子从母,奴婢贱妾所生子地位低下,甚至有为奴仆者;重视子息者,庶子有才德能力的,供给一如嫡系,取其繁衍开枝,强大家族之意;更多的则是以父亲的宠爱与母族势力为依,得到父亲的喜爱和培养则是重中之重。
厉弢母亲不过是个姬妾,以色争得厉相几分薄宠,才生下他来。但厉弢自小聪颖,开蒙之后更是屡得师长赞许,小小孩童苦学不辍,这才得了父亲的青眼,待他与其他庶子不同,前世甚至不及冠就早早给他取了字,以示嘉勉。及至渐渐长成,他更是强记博闻,端方有仪,以父亲为榜样,更被厉相带在身边严加管教,隐隐视作继承者,那自是处处挨嫡长兄的白眼,一点都不冤枉。
闵五也不管他们兄弟间的眼色,反正他只认定有钱又有趣的阿弦,至于厉弢这个便宜外甥,据说是有才有识的,厉相甚重那又如何?死活都说不到一块去,也沾不到半点腥,大家伙也不必彼此勉强了,他嫡姐还是厉相老婆呢!又如何?至于日后,切,操那份子心作甚,今日快活一日便是赚得一日,这世道战乱纷争不断,富贵也不知能长久几时,来日如何且再说。
他开口笑道:“我没遇着你,就索性兴起来你的庄子,牛车走到半道可遇见阿弢的车散了半架在路上,雪地上轮子打滑给摔了,这不就捎上他一齐来投奔你了。”
“那你来又是什么事啊?”厉弦有点不耐烦,这庄子附近也没什么好去处,总不见得老二冬日没事跑郦山来赏雪景吧?
“父亲大人命我来请长兄,长姐大婚在即,请兄长归府,届时送亲。”厉弢也知长兄不耐烦见他,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低眉顺眼地站到一边。
“知道了。看你们那样也没吃吧?算你们好狗运,庄子上正办烤炙宴……”
话都没说完,闵五已喜得眉毛都飞起来,竖着根食指哈哈大笑:“老远就见你庄上火光雄雄,又是香飘十里,吾指早就大动矣!”
贺七在公子爷调教之下,学会了多种去腥料理之法,又用上厉公子特制的味之精,配以精准的火候,鲜嫩的原料,那烤炙的滋味与平日所尝的,相距何止千里?
闵五本也是个好吃的,此刻踞了一桌闷头啃条大鹿腿,连脸都不舍得抬起一下,偶尔打个噎,灌上口米酒,又埋头苦造,竟是连说话的功夫都不舍得浪费。
厉弢倒是吃得斯文,但那速度一点也不慢,只见他温文而雅地举箸持刀,不知不觉半只鸡不见了踪影,吃到后来腆着肚子油光满嘴,竟是坐都坐不下来,赧然躲到一边。
[看着都觉得饿啊!这还是没孜然没辣椒的,要是配料十足,真是香飘万里呐!]
[中古时代物种传播没那么广啊,地球新大陆板块的东西,怎么传得到亚洲大陆?算算时间,还得一千多年以后才传过来呢!]
[恪主播,我打赏些墨系辣椒种子给小厉子,让他添点滋味。]
【新来的观众们,请注意,我们的直播室因为客观条件和宇宙晶壁法则限制,只能在法律限定的范围内,传递有限量的能量,比如电离能,无法传递实物到这个中古时代的小世界位面,抱歉。】
不能传实物?电离也有限制?厉弦默默啃着鹿腿,大半的心神都在关注着流动的弹幕,虽是许多的古怪词汇不明其意,但他似乎也发现了一点隐藏的规则,啧!有趣。
回过神来才发现,肚腹饱胀得很,吃的东西顶到了喉咙口,他竟是不知不觉啃了小半条鹿前腿,剩下一半再也吃不下。
仲二默默站在他身后,此刻已轻松地干掉了一条鹿后腿,此时见机忙递上一杯梅子酿的果露,顺手接过公子爷吃不了的鹿腿,三口两口啃得光溜溜,不见一丝肉。
再美味的宴席也有散去之时,女娘们怕冬夜寒冷早早就退场回屋,到得月至中天,篝火堆的柴火半熄,桌上架前的烤肉都已入了大伙的肚腹,寒气渐重,厉大公子也让诸人各自散去。
南苑侧面的小小客院划给了仲家的女眷居住,正院五间正屋厉弦自已住了一间,让仲二住了一间,空了一间,还有两间是厉澹来时常住的闺房,平日都锁着。此时因庄中又多了闵五和厉弢两个,主屋就有些住不下,总不能让两位来客挤一间,厢房堆了物事,想要理出来忒麻烦,一时也没处找床去。
厉弦想了想,就让仲二这晚和他住一个屋子,对着这夯货也比对着厉弢那讨人厌的酸腐半大小子、便宜兄弟好。
仲二听了这话,还没等烟青他们去收拾屋子,早已默不作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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