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兄仔细端详了一阵,道:“这是两颗星宿?看着倒眼熟,可惜我记不清了……兄台可知一二?”
我叹气:“惭愧惭愧……”
只是我想这对我应很是重要,不然也不会死时执着带着它。
【36】
有一件事我似乎忘讲了,我死时穿戴整齐,模样端正,手里还攥着个空了的小瓷瓶。
不难推断,应当是自杀的。
然我一向自诩心宽,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怎会自杀?
我做鬼都宁愿守着无望的等待也不要魂飞魄散,怎么生前就这样想不开?
何况在如斯美好的年纪?
第3章 37~50
【37】
是的,非我自夸,我死时年纪尚轻,大约也就二十余三四罢。
【38】
当然我明白这个年纪隔壁家二狗子的儿子都会讲话了!
但那又怎样!
十几岁就成亲的小屁孩懂什么!
像我这样,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锋芒尚存但已不至伤人伤己,眼中意气未散但已拥有水一般的温润与包容……
这样的年纪才是最好的!
哼!才不是自夸!
【39】
因而我不能明白,我曾经何故自杀。
死在这样一个年纪,我估计也是少有……
哦,不对,老兄似乎也是这般年纪……
【40】
我觉得,我与老兄,应是很有缘分。
【41】
很有缘分的老兄突发奇想:“嗳,兄台,你就在这里等了几十年吗?”
我道:“啊,算是吧。”
老兄:“……”显然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做“算是吧”。
于是我解释道:“我一直等在这个小镇的,不过这几十年因为各种原因,小镇的范围有所变化……嗯,我的住处也是不定的。”
毕竟我总要找些空房子啊,鬼魂阴气太重,总不能与活人待长不是?
“现在这个住处还是这户人家发达后搬了家,而后又落寞了,最终成了个空宅,才给我捡了漏。”
之前很多次我都是在寒风里蜷缩在角落度过的呢。
虽然鬼并不会觉得冷。
【42】
我又道:“喏,你看,隔壁那院里,树底下坐着的那个,呃,老人家……”我神色纠结:“其实我刚做鬼时她还是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呢,现在居然也头发花白,走路都要颤巍巍拄着拐杖了。”
老兄道:“唔,这个……呃,她似乎很喜欢坐在树底下?我经常看见她啊。”
我道:“是啊,她丈夫早年外出经商,后来回来了,几年前也去了。她就也经常坐在树底下,对着树讲话……唔,这树似乎老早就有了,好像是她一个哥哥与她一同栽的吧……”
老兄很疑惑:“这你都知道?”
我道:“我都说了她喜欢对着树自言自语啊。”
老兄了然:“哦,直接说你经常趴树上听她讲话就是了。”
……
我瞪着老兄。
老兄眼里含笑,回望着我。身影在阳光底下,呈现半透明的样子。
好吧,我承认,我是有段时期很喜欢趴在各种地方偷听墙角。
毕竟做鬼太孤单。
然而被老兄这么直白说出来,我还是很生气。
超气!
【43】
老兄这人,情商忒低!
【44】
老兄调侃过后,又问:“那她讲什么故事?”
他既找了个台阶,我也不好拆台,只好一面在心里不住地夸自己安慰自己,一面道:“她倒是很少讲自己的故事,更多的时候是在讲她兄长的故事。哦,她兄长似乎也是个断袖……这年头断袖真多!”
老兄附和地点头。
【45】
老丫头的兄长,也是个断袖。
与他一同断了袖子的,是他的竹马。
他与竹马似乎自幼便是邻居,二人也算得上是日久生情。
从小你爬树摘榆饯儿我蹲巷口放哨,你带细竹我带线绳一起扎一个丑极的风筝,你被学堂夫子罚抄我帮着一起熬夜什么的,做的不要太多。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自然是因为老丫头知道。
老丫头知道这些,则是因为在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那些榆饯儿,风筝,多是给她摘,给她做的。
他自幼便很是宠爱自家妹子,至于竹马,也许因为是家中老幺,也很是珍惜这个小丫头,当做自己的亲妹子来疼。
后来……后来,二人长大了,一同断了袖子。家里知道了,自是不许。正好赶上征军,竹马家里祖辈出过个小将军,算是尚武,便不由分说给他报了名,强行送去军中。
他的家里自然不会也将他送去军中给二人团聚,便将他锁在家中,天天张罗着想给他说亲。
【46】
老兄却突然打断我,似乎已压不住疑惑:“这些往事,何故让这个妹妹反复提起?”
便是觉得羞愤,以此为耻辱,也不至提起几十年不忘。
我叹道:“她之所以反复提起,是觉得愧疚。”
【47】
因为当年将他和竹马断了袖子的事捅出去的,正是他家妹子。
倒也不是有意,只是无意间撞见,正巧那天是花灯节,小丫头兴冲冲从花灯节回来,因有什么事,提前了几刻,也没让人通知,直接进了他哥的院子。
然后便瞥见月影瞳瞳下两个相拥的影子,登时手里的花灯落在地上,里面的蜡烛燃了画了一株桃花的油纸,有什么东西就如这薄薄的油纸,沾了灰后又葬于火焰,再回不来了。
突然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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