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阖君化解了夜障,故而昼夜节气交替也恢复往常,四月天里,正下起一阵淅沥小雨。
霜天便被禁锢在梦阖洲中央一座梦霜山中。
“梦阖君,这一路机关术数可是你布下?”这些天几乎五步一障十步一阵,实在叫我们苦不堪言。
梦阖君摇摇头,头上两条藕色丝带也跟着在耳边晃荡:“不是不是,这是上古神只留下的,梦阖君可不会这些。”
上古神只只是传说中的存在,难不成是真的?
我又暗自摇头笑笑,想这些未免无用,还是小心脚下不要被暗算了才好。
一路由梦阖君带领,倒是顺利非常。
梦阖君行至山前启了一个庞大阵法,只觉大地摇荡,一座庞然高山竟然缓缓一分为二。
“喏,你们瞧那处,那不就是霜天剑吗?”梦阖君伸手指着山体中露出的一座石台,一柄银色长剑周身尽是流光,似有电光劈啪在剑身闪动,相隔数百丈,已觉到冰寒剑意直逼颜面,令人四月天中几欲颤抖。
梦阖君许是觉得冷,一边跺脚一边搓手,吐着哈气:“好冷好冷,这山可真不是轻易开得,我要被冻死啦。”
不消片刻,以剑为心,方圆数十丈山壁上草木竟都渐渐结了一层白霜。风中雨丝也凝成细小雪花,落在脸颊,带起一丝寒意。
陆冕望着掌心细小冰棱渐渐融化,似有些出神:“这就是霜天剑。”
梦阖君歪着头走到陆冕身边,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笑意:“怎么样?你要不要?”
陆冕抬眼看梦阖君一眼。
梦阖君忽然倒吸一口气,小脸一白躲到我身后,竟发起抖来。
“怎么了?”我看梦阖君只是小姑娘的不定心性,只拿她当个小孩,见她此刻一副受了惊样子,不由有些好笑。
梦阖君白着脸怯怯看了陆冕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哥哥我怕他们。”
陆冕微微一笑:“梦阖君,你怎么一会怕大师兄,一会又怕我?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梦阖君只躲在我身后,瑟瑟不敢说话。
我见她委屈样子有些无奈,到底是哄雪柔哄惯了,伸手轻轻抚她后背:“好了,霜天我们已经看到了,你到底怎样才肯将人和剑都让我们带走。”
梦阖君见我柔声哄她,抬眼见另两人也没说话,这才又大着胆子道:“你留下我就将那些修士都放了,还把霜天剑给他们。”
“我看你还是不够怕我。”顾衍神色冷冷,作势要拔剑。
梦阖君尖叫一声,又藏在我身后发起抖来。
陆冕微微一笑,隔开顾衍的剑,走上前,缓缓将梦阖君从我身后拉出来,微微俯下身,视线与她平时,声音十分温柔:“你若喜欢师兄,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何必非要将他留下?你若真心喜欢他,如此强迫他,只怕他不会再喜你。”
梦阖君垂着头,似是不敢看他,嗫嚅道:“你们凡人心思可怖,又会撒谎,我可不敢出去呢。”
我见梦阖君委委屈屈,十分可怜,便又柔声道:“我不会甘愿留下,你还不明白?我父母亲人都在卿平洲,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父母朋友……”梦阖君一脸懵懂,“对你那么重要?我对你这么好,别人绝不如我。”
她这般不谙世事,只按一套自己的行事章法,我虽有些气结,但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得伸手轻轻摸摸她头。
梦阖君见我摸她,脸颊又是红扑扑,轻轻低下头去。
过来半晌,她忽然抬起头道:“若我同你走,你将来可会不要我了?”
我摇头轻笑:“你我萍水相逢,我不敢如此答应你。”
梦阖君却点了点头:“不错,你若承诺,才是骗我。”她低头沉思一会,复道,“霜天剑太厉害,我虽愿意给你们,可你们也不见得拿得走。”
顾衍冷哼一声:“若我拿不走,这世上也无人取得走了。”
梦阖君拉着我袖子不说话,眼睛却若有似我朝陆冕处瞟了一眼。
而陆冕只是神色淡淡,仿佛对霜天剑并不十分上心。
梦阖君朝我小声道:“既然这样,那你同我去将那些修士唤醒吧。他们若是真拿到霜天剑,过去找咱们便是。”
我如今天盘已碎,自然不可能再想这等上古名剑,遂点头答应,与梦阖君一道回到山洞。
洞中众修士昏迷不醒,有的面容痛苦焦灼,有的神色安然无虞,也有的面露狂喜之色。
“梦阖君,你到底是谁?”我未急着要她将修者们从梦中唤醒,反倒好奇起这个小姑娘来。看她时而懵懂无知,又时而看破红尘一般,又似年幼又似老成,不似人,又不似妖。
梦阖君红着脸,似十分不好意思:“我若告诉你,你可不要不喜欢我了。”
原来这梦阖洲是一座玄灵之岛,由世间人心梦境所结,梦阖君便是由人心念梦境所化灵体,存在已不知多少年。虽不曾出过梦阖洲,也不曾与人打过交道,但看过无数凡人梦境,人心可怕可怖可爱可怜,在梦中无不赤裸。她也是因为看过太多梦境,才能在这梦阖洲上制造无数幻境,而世人却入梦中而不能识破。
“哥哥,我都告诉你我是谁了,那你也同我说说你吧。”
我微微一笑:“我是沧州沈家的沈凝,如今拜师青门山门下。另外两个,黑衣的是我师兄顾衍,白衣的是我师弟陆冕。”
梦阖君点点头:“你说的地方我都是知道的。哥哥,其实你们来梦阖洲后,凡是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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