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走,我请你吃饭!”长铭豪爽一挥手,带着铁勇寻酒楼去了。
两人从家世到公事,都说了不少,铁勇兴奋之下还要敬长铭两杯酒,长铭推迟不过,然而他确实是个一杯倒,能回到太守府已经是天可怜见了,走路也头重脚轻的,踉跄了一路。
洛江红看到那个略染酒气,脚步轻浮,双眼迷茫的长铭,吓的险些尖叫!
“你怎么能喝酒!你是绛元啊!喝酒就解药,你难道不知道吗!?”洛江红也顾不得什么上下有别了,冲上去扶住长铭,就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没想到长铭反而咯咯笑道:“是你见识短浅,我服的药物,可不怕酒……”
他这么一说,洛江红不禁靠近他颈边嗅了嗅,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绛元该有的甜腻气息,脸上虽然安心,但是又难免感到失落,只不过长铭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而已。
长铭清晨醒来顿觉头疼不已,寻思良久,才想起是洛江红将他带回来的。
才出门便收到了逸景的来信,随手一摸信封,长铭以为自己触觉都出了问题,不然这厚重的感觉究竟是发生何事。
误认为大军长有大事交代的长铭连忙拆开信封。
那封信内容不少,正经事只有三件:
第一,告知长铭,自己母卿无事,不过是以讹传讹,让长铭宽心;
第二,顾小舞的养女近日安好,就是时常魂不守舍,从言行举止来看,不像是担忧顾小舞,倒像是相思病;
第三,令长铭且不必顾虑,逸景可以轻易将夏城的司马调往宁武,之后随便找个由头放出去就行。
剩下的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什么听雨最近想念他的烤兔肉,行晟和辰盈每天被一儿一女闹的心力交瘁,蓝莫大夏天的想吃火锅,还有让长铭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夏城的云片糕等等等等。
洋洋洒洒写了几大张纸。
长铭耐着信纸终于把这些破事看完,不仅仰天感慨:大军长您有病啊!
若非这里是夏城而大军长远在涧河谷,他一定会去问问赫连姐弟对自己军长做了什么,听说西南那边什么奇奇怪怪的毒都有。
他眼下已经恨不得冲进楚广良的房间和他抱头痛哭:我们大军长脑袋被驴踢了!——想到还在故作不和,他克制住了自己,深深呼吸一口气,默念自己只是昨晚喝了点酒,眼睛花了而已。
再一看,还是那些破事。
“咦……”他狠狠皱眉,这才发现,这信封上的字迹,和当初逸景给的那一大本书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今天铁勇主动来寻长铭,并未说到平寇一事,倒是问他伤口如何,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好。
长铭摆手忧心道:“本官伤口事小,倒是太守大人可曾难为责罚你?”
铁勇沉默以对,长铭哀伤道:“本官虽有计策,但是就算调动第七营全部人手都不够,何况……”
“大人有办法?”铁勇听他此言,双眼一亮。
“自然有”,长铭抿嘴笑道,“我们遣人往东面大门佯攻,再从南面直捣营寨,他们人再多,也应接不暇,只是此事说来简单,还需要慎重安排,不然我们又免不了挨箭矢了。”
铁勇讪讪点头。
“诶……实在难为,一来楚广良等人未必听本官调遣,山高水远的,大军长不能为本官做主,二来此事若处理不好,又恐你被责罚。”
“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便是。”铁勇当即坚定说道。
长铭眼睛转了转,转过身来,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三全其美的办法。你带着守城军,和我一并前往平寇。”
见铁勇面露犹疑之色,长铭便乘胜追击道:“一来,本官可以剿灭寇匪,早日返回涧河谷,二来,你也免于继续被太守怪罪责罚,三来……”长铭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低声道:“你同本官一见如故,此番助本官有功,本官可以此为由头,请大军长将你调往宁武军中,若能得大军长赏识,日后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话下!何况本官铲除了楚广良这颗眼中钉,你在七营之中,也就少了一个大障碍。”
铁勇被他吓得不轻,当即后退两步,吞吞吐吐道:“这……兹事体大,下官还需禀告太守。”
“你还要禀告太守?”长铭惊呼道:“你要知道,既然帮了本官,待本官走之后,沈太守收拾你不过早晚而已,你难道宁愿留在这穷乡僻壤,也不愿同本官前往涧河谷?”
听得“涧河谷”三个字,铁勇面上一时风云未定,又听得长铭叹道:“既然如此,你愿意留在夏城,本官也不勉强了,待本官修书一封,请大军长再派人帮忙就是,只是本官走后,你要自己小心便是。”
说罢,一脸的百无聊赖,准备离去。
“李大人留步!”
阮辰盈匆匆穿过前院,一眼看到行晟坐于湖心小亭之中,艳阳高照,酷暑逼人,他依旧淡然捧书,随手将长剑置于一边,湖中常有锦鲤跃出水面,带起波光粼粼,荷叶轻摇,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然而她此时已然无暇欣赏。
“甘仪的门生弹劾夏城太守沈思贤,强占良田,官逼民反!”
只此一句话,行晟立时敛去了面上的恬淡之意,取而代之的满面肃穆:“此事可传出去了?”
“没有,事有怪异,我便先来寻你。”阮辰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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