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次佐井和春野樱去看鸣人与李练体术时,春野樱的眼神是佐井从未看过的脆弱无助,像被砸碎了壳的蜗牛。
“这家伙也该想通了吧。”
“想通什么?”
“本来感情并没有多深的,其实是我们每天每天拼命地想着才越想越深。对我们来说这是积累了三四年的感情,但实际上一年都不到,就像在佐助君心里那样。”
佐井记起团藏曾教训一个心里还惦念着某些回忆的杀手,警告他看清真正的回忆是怎样的,忽略痛苦、潜意识地美化——这叫自欺。
他想试着说些能安慰人心而不是只能让人发火的话。“可是生死之交没法用相处时间长短来衡量吧,要看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身旁的少女看起开却更颓丧了。
“在一起时的事也是被我们想得太美好了。其实鸣人已经不在意当年被佐助君嘲笑是吊车尾时有多难过多愤怒了吧,他以为和佐助君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非常快乐。佐助君走后我曾一度觉得那是个很值得怀念的称呼,完全忘了对当时渴望被认可的鸣人来说那是比什么都狠的伤害。”
“我甚至曾一度觉得只要佐助君回来,再怎么说我惹人厌烦、多管闲事什么的我都心甘情愿。一直以为,我们可以理解、包容他的所作所为直到最后成为他的归处而一点怨恨都没有。毕竟佐助君独自承受太多的痛苦了,没有亲人或朋友,背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仇恨,被全世界通缉,连我们对他都心存芥蒂的话他不是太可怜了吗……但从他要杀我们的时候开始,我再也做不到了。我不是圣人,没法做到完全不抱怨。”
“身为普通人却要去做圣人做的事,”佐井看着练习场上不知疲惫的木叶苍蓝野兽和木叶金橙野兽,长长叹出一口气,笑道,“那样的话就会像某个白痴家伙一样越来越不像人类也越来越像是性取向有问题。”
春野樱表情古怪得似乎又想笑又想发火,最后扶额叹息:“你这话要是被鸣人听到他又要抓狂了。”
“其实能抓狂还好。”
“啊?”
“发泄怒火是调节情绪的好办法,打完了也就消气了。”
春野樱睁大了翡翠色的眼睛。
“鸣人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时候鸣人对佐助君说,把你所有的憎恨都发泄到我身上吧。”春野樱难得直言自己的担忧,“我怕他是要去送死。”
“放心吧。他不会去送死,而且绝对会赢。”
佐井笃定地笑着。
「他的心属于木叶。虽然还是没有学会放弃,但已经学会取舍了。」
毕竟鸣人已经给了承诺。
人柱力监禁因五代目火影的争取而被取消后,佐井接到了“根”顶替团藏位置的一位前辈的密令——说什么要阻止对方,这不是全力以赴,这根本就是依然怀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告诉漩涡鸣人,如果他为了个人私情而不忠于木叶,就算他是最强的查克拉兵器根也不惜为了木叶而自剁一臂。
好好准备,形势不对的话就由你这个最了解他的战术的根来动手吧。
佐井瞬间体会到了鸣人被迫与宇智波佐助对立的滋味。
那种宁可由自己替他承受一切灾难的人却要由自己亲手杀死的滋味。如同淤塞在心脏瓣膜旁的血块,伴着心室的每一次收缩而颤抖着牵扯出抓不着止不了的闷痛。
佐井没法开口向鸣人传达上司的话,于是那几日向纲手要了暗部的任务消失了一天又一天。他完全没料到鸣人为了翻出他就差没学佩恩发动神罗天征夷平木叶,但声效却也差不多——到处吼着佐井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混蛋居然敢擅自脱离七班回暗部!!你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有没有自觉?!佐井戴着暗部面具混在一组暗部里无语望天。
直到听见鸣人被春野樱以有损组织形象为由暴揍一拳后委屈地嘀咕着“那家伙明明说好了不走的”,佐井实在忍不了脸颊上被面具磨蹭的奇痒感觉,一把扯了面具,完全像没听见同组暗部不断升级的干咳。
「原话是永不背弃吧。」
“我哪有食言。”
佐井笑容满面地瞬身出现,指了指五点钟方向两百四十米处的隐蔽角落,暴露了他这几天的同伴,“我可是监视人柱力的暗部,基本上不会离你超过三百米。”
冲上来给他一拳并附赠狮吼的是春野樱,鸣人反而有点理智和直觉,拽着佐井迅速逃离现场,穿过几条小巷甩掉所有尾巴。木叶的正午家家飘着食香,拉面的诱惑力也没让鸣人慢下半步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跑下去有多好,没有所谓的“必须怎样”和“我想怎样”,脱开锁着你的名为羁绊或职责的东西,什么也不管了——这太自私太矫情了吧。佐井叹了一口气,毕竟他们都不是不切实际漫天做梦的二八少女,毕竟这不是在上演一号男主夹带无知少女「?」私逃的八点档肥皂剧。
但佐井的脑子确实在高速拼凑着在某处读到的恶俗字句以表达他的忠贞不二。
「——杀了你这种事,我根本做不到。所以……」
“为什么监视我?”
鸣人站在高墙的阴影下逼视着他,干脆利落毫无意境可言的声音把他从悲情剧本中拽了出来。
「所以……」
佐井被迫面对残酷的密令,思索着怎样措辞才最委婉。他还没想出任何词语时鸣人已经揉了揉头发回答了,语气有和他活力的外表所相反的淡淡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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