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微微一笑道:“想公主儿时定是无聊的很,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常有的事。“
“只可惜宫中哪里玩得,年龄相仿的玩伴都是少之又少。”朝月面上仍是有些遗憾,看看泼在地上的汤“只是现在这汤已全都洒了又当如何是好?”
东华拿起摔破的碗底,只见当中还剩了少许,碗底的调味佐料此刻也清晰可见“并非全都,再加上我身上泼上的这些,应该够百草用了。”
二人说罢便小心将碎碗及汤放在预先备好的一口宽而深的碗中,顺便也将食盒包进了一个包袱一并带回。路上朝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向东华“你怎可将本宫形容的似母老虎一般?本宫又何时对你大发雷霆过?”
东华忙蹙眉道:“啊!一时情急为求逼真,不小心竟说了真话!”说罢更是抬起手指抚着蹙起的双眉,偷偷抬眼看到朝月正凝眉思索,仿似真的在想自己到底哪次因为何事而大发脾气,东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露出两排皓齿。
朝月这才发觉东华竟在故意与自己说笑,正忍不住要斥责东华几句却见东华的一脸笑容正如春日的暖阳般光亮柔和,播散一片正至自己心田,这些时日灰暗的心田此刻被这光束照耀的也瞬间明亮开阔起来。
二人回到驸马府赶忙叫来了百草然后小心拿出盛着残汤的破碎碗底及其他碎片,百草轻轻挑出一小块碗中的鱼肉拿近仔细看过后点点头:“今日这汤的确仍是河豚鱼,只是这汤中还有什么便要容我研究一番。”说罢又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汤底那些渣滓。东华见百草看得认真便将打湿的衣衫回去换下一同交与百草,随后与朝月关了房门留下百草一人不去打扰。
东华与朝月便在府内四处随意走动,此时东华才发觉二人虽已住进这驸马府数月却从未真正细细看过府中景致,尤其是那凉亭在二人聊过一次朝月亲近之人后便再也未驻足片刻,虽大体布置当初都经由自己过目可一切看来却也倍感新鲜,尤其是那莲池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正微波荡漾,水纹漪漪。朝月一路都是低头不语,此刻正望着水波中闪耀的日光独自沉默着,日光洒在她身上便如同洒在一尊眉头紧锁的玉女像上,周身散着淡淡的光晕。东华心下知晓朝月此时自是无心欣赏这春日美景,一边是自己的父皇,一边是自己的兄长,两个都是自己至亲之人,如若无事便也罢了,可一旦真若有什么又当如何取舍呢?东华实是不忍心朝月一人这般苦心思索,忍不住问道:“公主可是担心这汤中如若真查出什么该如何是好?”
朝月满眼惊诧的望向东华,完全不知自己的心思已被东华看透,随即轻轻点点头,眉头却依旧不展,沉吟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可笑东华你早曾说过皇族中人骨肉相残,本宫当初还振振有词与你争论,眼下却似乎难逃要亲身经历这一刻。”
东华正要说些什么来安慰,朝月却继续叹道:“其实儿时虽未亲眼见到玄宗祖父因天下怨恨而赐死自己一心宠爱的杨贵妃,却也见得父皇与玄宗祖父最终还是沦为陌路无半分父子情分。”
东华本想好言安慰,可朝月这一说便让自己想到昔日玄宗又何尝不是先杀韦后,越过嫡子长兄迫使睿宗立自己为太子,后又为保大权在握不惜诛杀太平公主,再往上推至则天女皇,乃至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残杀手足,又有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了至亲之人的鲜血才坐上那万人景仰的龙椅?这仅凭一人之言便定人生死的权欲又有哪一个是已近在咫尺之人又甘愿舍弃的?
望着这样的朝月,东华忍不住问道:“公主可曾想过远离这一切?若公主觉得疲倦,何不与东华远离这残酷纷争,徜徉于辽阔天地之间?“
朝月望着东华满是真挚爱怜的双眼摇了摇头:“东华你此刻只因是本宫而心中不忍罢了,当初你不顾师父劝阻执意去考科举就是为了我大唐,为了这天下苍生,如今本宫生在大明宫,从头到脚流的都是李唐的血,又怎可背弃列祖列宗独自一人浮世偷生?只叹本宫身为女子无法为父皇分忧。”说罢垂首闭眼,不再言语。
东华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朝月,不知道自己钟爱这样的一位公主究竟是福是祸,只知道此生不论朝月身在何处,自己必定如影相随,终生守护。
第46章 第 46 章
夕阳西斜,二人沿着小路两旁的依依青草慢慢往回走去。
东华与朝月一迈入屋内便闻得一股奇异的香味,见百草正用炭火烘烤着一块薄铁片,走进一看上面似有些细小颗粒。东华凑近了闻一闻不禁问百草“这香气可是发自这些颗粒之物?“ 百草点点头”不错,这些正是那汤中的调味佐料渣滓,起初我也没发现这些佐料有何特别之处,后来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颗粒之物虽已磨成粉极难辨认,特别是入得汤药过后,但凭其气味仍可辨出其为何物。“
“那百草你又为何要加以烘烤?“
百草摇摇头“眼下这些颗粒掺杂在一起又与那河豚鱼一同熬煮早已闻不出各自气味。眼下经过烘烤便可将其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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