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望着眼前的朝月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疼惜和说不出的爱怜。朝月由内至外从来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又何时需要这般的俯首放低?东华轻轻将朝月揽入怀中,吻着那柔香的发丝轻声说道:“这些时日,辛苦月儿了。” 万幸,自己听了百草的劝没有让她空等,更没有辜负她的一片良苦用心。可眼下也恨自己只能说这毫无用处的一句。
朝月却抬眼再次问道:“那你可是喜欢?”
东华又望了望那沙盘和齐整的书卷,满眼笑意地答道:“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只比喜欢月儿差那么一点点。”说罢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簪,只觉自己眼中竟也有些微微的莹润之感。
东华终于稍稍平复了下,拥着怀里的朝月问道:“那字为何要分开来刻在两个玉簪上?”
朝月抬起头盈盈浅笑:“因为那些玉乃是出自同一块玉石,如此将她们联系起来才能表明她们是连理同枝。”
蓦然间,东华只觉这手中的玉簪含义尤为之深,分量尤为之重。曾经,自己也无奈手边竟然没有一样来自于月儿的物件可以寄托相思之情,尤其是那相隔千里的百余日。如今,自己定当身不离玉。
东华抚着朝月的发轻轻说道:“不如你我今日就留在这麟德殿吧。”
但朝月摇了摇头:“你这生辰可还没过完呢。”
东华一愣:“险些忘了寿宴,原来这讨厌的放在了后头……”
朝月却唇角一翘:“也没什么不好,我还替你收了些寿礼。”
东华一惊,顺着朝月的双眼望去,只见殿内一隅已是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大红礼盒。
朝月见东华哑口无言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好玉眼看着已经可以堆成玉山了。”
“玉山?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西王母所居也。”望着笑靥如花的朝月,东华也来了好兴致。
朝月惊叹:“你竟记得住《西山经》那七十七山?”
东华仰天一笑:“怎么可能,虽然都读了,但也就几个感兴趣的太华之山,英山,钟山什么的记得住。” 这笑一片晴朗,露着两排皓齿。
朝月正看着出神,东华又继续说道:“当初还特意留意了这西王母,我可不愿意将她想成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还善啸的远古上神。”
“那你眼里的西王母应该是什么样子?”朝月闪着睫毛问。
“那明明应该是,太阴之精,天帝之女。” 东华说罢眨着一双明眸一丝深意地望向朝月。
朝月眼波流转,继而满眼笑意地点头道:“你果然是更喜欢《穆天子传》里的说法。也不知这处于城邦交合当中的两人后来有没有赴那三年之约。我惟帝女,彼何世民。世民之子,惟天之望。西王母身为一邦之主,对周穆王既是称颂倾慕,又是良言规劝,真可谓是情深意长。” 说罢眼中的笑意已转为一丝慨叹。
东华见朝月有感而发,又轻轻将她揽过说道:“当初知道了你是我朝之月,我在一人独处之时脑中就忽然浮现出“太阴之精,天帝之女”这八字,可如今的月儿已经真真正正是为天帝之女。”
朝月就与东华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说着。千金易得,知音难觅,若是这知音还能够是自己的枕边之人,那对于至情至性之人来说,绝不枉此一生。
日暮时分,东华被朝月催促着极不情愿地来到了宣政殿上,这平日的朝堂大殿此刻已被装扮的红绸四浮、花团锦簇,东华看着竟有点大婚的错觉。大殿之上的排排几案上已经摆满了酒水菜肴,一众臣子也皆已落座,见朝月与东华执手而入皆是起身叩拜。
朝月挥手:“今日乃圣君寿辰,众卿不必拘礼,只管尽兴。”
这一句可倒好,众人你来我往一个接着一个的举起酒樽,不是敬向东华便是敬向朝月。东华一边听着那些奉承之言溢美之词,一边展开笑颜陪着朝月展示出皇家风范,还一边要不停的将酒水灌下肚。好好的酒水本应该是细品慢尝,哪能这般湖喝海灌,东华觉得自己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便怎么也不肯再喝,任群臣再劝也不再端起酒樽,他们自然也是知趣绕开不敢多惹这位圣君,对于那些已有醉意抵死不退的军中将士东华最多也只是轻轻泯上两口。但东华发现朝月此时的兴致竟是相当之高,来敬皆饮,一饮而尽,眼中的流光溢彩不住地飘向自己。东华自然是知晓朝月今日完成了几桩自己数日以来的心事,心情必然是好,但却也不能这般千杯不醉的喝法,她毕竟没有真的千杯不醉的本事。东华趁着无人上前拉着朝月轻声劝道:“月儿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可就要醉倒在这大殿上了。”
朝月不去理会,径自边喝边笑着说道:“醉便醉了,反正有你呢。”
东华望着这酒水犯起了愁,虽说宫中之宴不用烈酒,这酒樽也的确小的精细,但也不能这般喝法,只拉着朝月继续道:“你真醉倒了怎么办?”
朝月却好像已经醉了:“今日你生辰,明日不上朝,难得纵情,须得尽兴!”
东华听完这一句便决定不再劝了,朝月自小生在这皇城,一住就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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