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以你必须在殿下和她的随从面前注意自己的言行才行。皇太后殿下还不能死了对掌握政事的心。她一点也不想把一切都交给陛下,自己悠闲地去过养老的日子。但是,事实上她的权力已纪被乔维尤斯公爵或者艾佩尔农伯爵他们夺走,失去了对陛下的影响力。皇太后无论怎样都想夺回自己的地位。所以为了迎合陛下的意思,她连自己的女儿陷入那样的境遇都可以不闻不问,而且绝对不会吝于举报信奉着她的人们,让国王给他们惩罚的。”
加百列睁大了眼睛。
“惩罚?陛下至于要做到这一步吗?”
“是的。所以我才明知会让你不悦,还喋喋不休地给你忠告的。是我们这位陛下的话,连惩罚也未必会按正规的手续来哟。”
贝尔南求救一样地盯着加百列看。
“所以,请你务必不要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现在关于妹妹的任何事情都可能让陛下偏离常轨。如果你敢轻视这一点而触到陛下的逆鳞的话,你的性命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要是我一个照看不到你就被暗杀了的话,我会从此一个人悔恨终生的。”
加百列咬紧了嘴唇。贝尔南的话没有任何的夸张。他之所以会担心,正是因为有着相应的理由。亨利三世本身就是一个感情远胜于理性的人类,全凭着自己好恶来做出一切的判断。对于这个能残酷地放逐血脉相连的亲妹妹的男人,一介他人又怎么可能乞求他大发慈悲呢。更别说忤逆了他的心思的人了。
“我明白了。我万分感激地接受你的忠告。”
听加百列这么说,贝尔南就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也对你的理解表示感谢。”
两个人从此就各自闭了口,默默地走了起来,而后来到了亨利三世的私室门前。入口边站着的侍卫将手中的枪柄在地上顿了一下,很快在外间侍候着的侍从就走了出来。他殷勤地将两个人迎接了进去,高声道:
“多普兰克伯爵阁下,阿尔德维奇骑士大人觐见。”
下一个瞬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一起向着加百列他们看了过来。暖炉边立着的是圣琉克。正把酒杯凑到唇边的是多尔侯爵。而身为主人的亨利三世正在脚边的艾佩尔农伯爵与乔维尤斯公爵的侍奉下,坐在长椅上。他们酝酿出的空气是那么的冰冷,排他。换了是胆量小的人的话,绝对不可能忍受得住吧。包围着国王的世界实在是太窄小了,根本没有任何人插入的空隙。
“臣下奉命前来觐见。”
加百列深深地弯下腰去,低下了头。
“好慢啊。”
一边抚摸着乔维尤斯公爵的头发,国王一边说道。
“还有,阿尔德维奇。朕不记得曾经召唤过卿的。”
贝尔南露出了谨慎的微笑。
“臣下只是偶然与伯爵在走廊上相遇,同道一起到这里来而已。如果陛下有碍的话,那么我会马上退下的。”
“啊,不用了。过来这边吧。”
亨利三世嫌麻烦似地挥了挥手,从长椅上站起了身。
“伯爵到里间来。朕有话要与卿说。”
“遵旨。”
加百列在动身之前,迅速地向贝尔南扫了一眼。而看着这边的贝尔南小心着不被任何人发现地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千万不要忘记忠告。
(我明白的。)
加百列在心中低声说着。是的,自己还不能死在这里。对一个骑士来说,最羞耻的莫过于把本该献给名誉的生命断送在无聊的小事上了。加百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定它没有僵硬着。那么剩下的就只是不要说出多余的话来了。
(我会巧妙地应付过去给你看的,贝尔南。)
意识着后背上强烈的视线,加百列一边这样想着。就算隔了一堵墙壁,能有他在身边真是太好了。自己果然是找到了一个能从发自心底地信赖的朋友啊。
能够踏入里间,也就是国王的寝室的,只有“年轻人们”和几个侍从而已。和那位只要有必要就会压抑自己,即使阿谀敌人也在所不惜的母亲不一样,亨利三世虚荣心强得好像那些争夺帕里斯的金苹果的女神们一样,他会抓住所有的一切机会来提高自己的权威。比如说,之前的国王都经常会让交情深厚,为了陈情而进入大厅的朝臣们陪席用餐。但亨利却废止了这个习惯,只让自己喜欢的几个人陪自己在私室里共同进餐而已。而在他遭到非难而不情不愿地回到大厅之后,就故意在自己的席位前立起了栅栏,强调君臣间立场的差异。这个栅栏就像是隔离了国王的心的障壁一样。只要越过去,就能象乔维尤斯公爵一样飞黄腾达,获得极度的荣华富贵。所以贵族们一开始还觉得受到了侮辱而怒气冲冲,过不多时也就为了进入栅栏内侧而争相向亨利献媚了。
(这也就是说,为了yù_wàng,就必须要扭曲自己的尊严吧。)
加百列嘲讽地想着,回转着头观察着室内的样子。
也许因为这里是为了休息而设计的空间吧,与金碧辉煌,锦缎绚烂的壮丽外间比起来,这里的内饰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覆盖着墙壁的是边框镀金的优雅镜子,天花板的格间装饰着国王陛下姓名的彩色打头文字,暖炉则是很少能采掘得到的波尔多黑色大理石制成的,只用豪华一个字都不足以形容那种高级感。为了与暖炉协调,覆盖着窗子和寝台的天盖上垂下的重重帷幕都统一采用了藏蓝色,上绣金色百合花的天鹅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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