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风在她嘀嘀咕咕里又叹了一声,道:“我不过是个只会出剑杀伐的莽夫,激流坞大小事务乃云瑾打理,他替我挑下重担难免脾气大些,我自不会怪他。我……我可否问你一件事?”
李玲媛听他出声自谦如蒙大赦,忍不住看了眼他背后藏着辉光的剑匣,忙道:“沐道长请问。”
“一个人想要赢,会把预谋和盘托出么?”沐辰风对着几乎完全陌生的小军娘,就这么轻松地问了出口。
“啊?”李玲媛一愣,忙摇头道,“怎么可能?把怎么对付人的都说了,那怎么赢?”
沐辰风所有所思地点头,才暗暗松了口气,听小军娘又抢白道: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兵法好像没写……”李玲媛扶了把戴着铁冠而发酸的脖子,苦思道,“师父倒是有说过,说实战不比兵书,尔虞我诈不一定看得出来。有可能这个人太自信,自信到认为对面就算知道也赢不了自己。对,就是这样!”
小军娘仿佛参透了玄机,握拳敲了把自己的掌心,兴奋地同他对视。
沐辰风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被她一看便又苍白了些,静如秋水的心里波澜骤起,耳边响彻的是江语寒那有些反常的低沉话语,再思量一番他口中的“再不相见”,他便隐隐觉得是在叮嘱他不要去无量山。
不要去无量山、不要去管叶榕,一旦到这终盘……谁也护不了谁!
“沐道长,你没事吧?!”李玲媛见他瞳孔一缩、踉跄一步又站稳,吓得看了眼他面前不到一尺的成城墙边缘,忙出声拦他。
沐辰风回了点神思,震惊又困惑地看了她一眼,急迫地再问:“那……若此人离开时报了去处,可是会真的去那里?”
李玲媛见那仙人一样又冷又冰又疏离的沐辰风竟然喜怒形于色,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头脑发懵地只当他是将军训话,老老实实地道:“如果……如果有那个自信,自然会去。”
她答完,城墙上又只剩下风声和湍急江水的奔流声,沐道长收了表情,像被定身那样动也不动,目光像是穿过她的驱壳、一直投到天际。
李玲媛立正了会儿,卡壳的头脑似乎又活络了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是谁离开?那人重要么?”
小军娘脆脆的嗓音激得道长如梦初醒,他又看她一眼,摇头后别开脸去,轻声道“无妨,不过是一出‘结缘’的儿戏、各有所图罢了。”
他嗓音压得很低,李玲媛在呼啸的风里只听了个只字片语,但闻“结缘”二字多少猜出个大概,竟有些不胜自喜:“沐道长不要伤怀,江湖名门侠士那么多,又不差那么一个。再说,要是结缘都没给个信物,那就不算数的。”
她本意安慰,偏偏从军之人说得豪气干云,三言两语如同敲了一声响钟,让沐辰风本能地抬手,指尖未触及唇瓣,恼怒的话便脱口吐出:“……那个登徒子。”
李玲媛因他突然变脸又惊得立正,慌张道:“沐道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沐辰风缓了缓,五指拢于袖后又注意到她,欲盖弥彰地问道:“你叫什么?”
小军娘来瞿塘峡最起码见了沐辰风有十回,此刻问者无心,听者心碎,她只得垮下肩膀绝望痛呼:“我叫李玲媛啊,沐道长。”
“好。”沐辰风应付似地朝她点头,目光又越过她单薄瘦小的肩看向山道的弯口,双手粗粗一搭,道,“我先行,请便。”
李玲媛才回过神,只见沐辰风的道袍旋起便跃向山川,眨眼功夫便同天际白云融到了一起。她掂了掂自己沉重的枪杆,无奈地起脚走步。
师命不可违且军令如山,纵使沐辰风猜到了些许也不得擅自离开瞿塘峡,只得修一封加急文书去无量告知曹煜。
秋雨下了又停,停了又落,一连七、八天信使都杳无音讯,再遣信使前往也如石沉大海。各地烽火不燃、风平浪静,沐辰风只得一如既往待在激流坞寸步不离,李玲媛也按着曹煜的嘱咐每日来同他打招呼。
是日鸡鸣已过、晨曦未至,沐辰风浅眠方醒便因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起。
激流坞回来个传令兵,浑身是血、重伤难行,一进激流坞便摔到了地上,口口声声、断断续续,只重复着“无量求援”。
激流坞精锐自他紧紧护着的怀里摸出一方令牌,炉鼎标志下刻着曹煜的姓,令天刚蒙蒙亮的据点内灯火通燃、人员倥偬。
留在瞿塘峡的将领不到半个时辰便全聚在激流坞议事厅,你一言、我一语。只可惜曹统领无法拍板,沐道长恪守军规,众人盘点一番竟想念起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吵闹的云瑾,于是争论了好一会儿也无定论。
可曹煜的令牌与受伤的亲兵不假,李玲媛担心师兄的安危,当即拍了桌子站起、主动请缨援无量,紧接着又有年长的毛遂自荐、让年轻的李玲媛留下。
沐辰风起得早,披了衣袍在边上冷清地坐了不短时间,直到群情激奋、抢着要去救统领,他才清了清嗓子站起,简短而有力道:“我去。”
“不行!师兄让你留在瞿塘峡!”李玲媛扭头,耿直地拦到他面前。
“我说,我去无量山。”沐辰风平视她冠上火红的雉鸡翎,完全不为所动。
“有诈怎么办?”李玲媛再问。
沐辰风眸光一转,扫过一张张质疑的面容,平静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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