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早上,唐宁也累了,二人便骑着马悠悠然回了吕宅。和吕大夫舒鸿宇吃完饭,唐宁便回房擦药,刚开始学骑马,磨破大腿内侧是正常的事。
唐宁刚把裤子脱下来,就听到敲门声,只得又忍着痛把裤子套回去,打开门,见谢白筠穿着月白长衫,拿着一个小盒子站在门外。
唐宁把人让进门:“大哥此时过来找我,有何事?”
谢白筠放下盒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知道你初学骑马,受伤是肯定的,虽然你有吕大夫配的药,可我这个药涂着不疼,而且效果显着,我家族尚武,这药是家里祖传的,自有其独特之处,子安不如试试看。”
唐宁笑着接过,“多谢大哥。”
“呵呵,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前几天得了慧一法师一副佳作,觉得慧一法师的画作与子安颇有相通之处,便带来与子安共赏。”说着,他便打开盒子,把拿出个画轴,小心展开在书桌上。
唐宁一听慧一法师便来了兴致。慧一法师原名沈从书,是两百年前的大书画家,他的作品不多,物以稀为贵,加上他的作品的确精妙,故而人们对其趋之若鹜,到如今,他的一副小画都足矣买下两个仓平县了,甚至,仓平县可以用钱买到,而他的画作却是有钱也买不到。
据记载,慧一法师年轻时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几乎没有他学不会,没有他不精通的艺术创作,他写过诗,作过画,谱过曲,创作过戏文,甚至亲自上台表演过。可是在他将近而立,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却突然遁入空门,书画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人也从恣意张扬变得古井无波。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他如此大的变化,如果说他出家之前的作品仍有瑕疵的话,那么他出家之后的作品却是已臻化境,无人可比。可惜他出家之后少有作品流出,故而文人都以能得到他的作品为荣,如果能得到他出家之后的作品,那更是了不得,单靠着这一个作品,就能攀上收藏家的称号。
谢白筠这幅画虽然只有一尺宽不到,却是慧一法师出家后的作品。唐宁如获至宝,凝神细看,却见画上一棵垂柳,一条小河,一只小鸟,其余皆无。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是开门见山之作,真迹无疑。因为不是谁都能靠着几笔就把乡野的安静清新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此画中没有一个人,却让所有欣赏此画的人感受到了作画之人内心的寂寥和安宁。
唐宁终于知道谢白筠说的共通之处是哪里了,他一眼便瞧出慧一法师和他一样,都能只用纯粹的画面来描述事物,用唐宁前世的理论来说,就是只用右脑看事物,摒弃左脑言语和逻辑思维的干扰,这样他们所看到的世界才是最真实,最原始的世界,因为世界本身并没有语言。他只要凝神便能看出慧一法师画中的不同之处,他渐渐入了神,仿佛正通过这幅画,和慧一法师有了一种心灵上的沟通。
唐宁看画,谢白筠却在看唐宁,看他长长的睫毛,看他晶亮的双眸,看他微垂眼睑时线条柔美的双眼皮,渐渐向下是秀挺的鼻梁,微翘的嘴角,有着诱人曲线的下颌,谢白筠也渐渐入了神。
几天后,唐宁骑着他心爱的白雪在山林小道上奔驰,他的胸口放着闵县令从程先生那里交换来的庚帖,他的脑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各种规划,他的手充满干劲,恨不得立刻回家按照计划立刻开始。
春风拂过他的耳际,吹过他的衣袖,带着希望的温暖,唐宁满目青翠,心旷神怡,他爱上了这种奔驰的感觉,让他有种飞起来的错觉。
到了家门口,唐宁收起心情,敛眉正色,把白雪栓好,抚慰一番便进了门。
正好大家都在吃午饭,唐宁打过招呼,和大家一起吃完饭。
饭毕,唐宁把怀里的庚帖掏出来,“爹,这几天在镇上,闵县令给我保了个媒,我觉着不错,便请他提了亲,这是交换来的庚帖。”
“哦,是县令提的亲啊,那可真是荣幸,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唐木匠有些激动,县令做媒,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这种好事,心情大好的他浑然忘了自家儿子自作主张地先提了亲,估计就是想起来了,他也不会在意,县令大人保媒哪有拒绝的理。
“就是程先生的闺女,聘礼我已经准备好了,过几天咱就看个好日子,把聘礼送过去吧。”
“可是,程先生的闺女身子不好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唐木匠有些犹豫。
“爹,程先生是我的恩师,我能有今日都是他悉心教导出来的,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这个做学生的,难道不应该照顾好他的女儿,给先生养老送终么?”唐宁不悦打断道,“还是爹你要儿子当那忘恩负义之人?”
唐木匠有些动容,可还是犹豫道:“你要报恩,也不必非要娶她啊,你是先生的弟子,给他养老送终是应该的。三儿,爹这是为你好,丧妻终究不是什么好事,爹是过来人,知道其中的苦处。”
唐宁皱眉,“可是县令大人已经提了亲,这事已经定了,我是不会反悔的。”
唐木匠想了半天,县令大人于他来说就是真正的父母官,他的世界里最大的官,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县令长啥样呢,既然县令做了主,他也无可奈何。
紧接着,唐宁又抛出句话:“我已经买了咱家东边的那块荒地,打算在那盖新房,等我成亲了就住到那里去,钱我自己出。”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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