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赌这一把,我知自己绝不是你的对手,因此决不放他。你放心,我只要知道你师门在什麽方位,来历底细交代一遍,便放他走。我也不是要与你师门为难,只是夏凤生还欠我一条命,我定要让他偿还。我不知你是他师弟还是师侄,只是今日就是他亲身在此,也决不敢杀我……”
赵雁声难得打断他。
“可是杀不杀你,却不在他……”
慕容柒诧异。
他待要问这话是什麽意思,却发觉自己已无法开口说话。
一把玉做的剑从他的左肩劈到腰腹处,鲜血喷到他自己脸上,他明朗的面目仍保持著不信的姿态,缓缓倒下去了。
赵雁声站在月下,右手上一把玉剑,仿若被血洗了,又在月光下自行褪尽血色,重又荡成一片青光。
为何明知西风决散功不易,第七重更引发心魔,使无数人为之赴死,却有更多的人去习练它,无法自拔?
一夜西风凋碧树。
赵雁声擦掉剑柄上最後一块血迹,还给谢琅官。
“改日还是奉到昊日殿去的好。这兵刃不到一日即见血,不祥。”
谢琅官慢慢接过剑,转头去看地上的尸身。
慕容家以么子为家主,这一代老么慕容十二是庶出,出生时又失去父母庇佑,族中便失了规矩,家主之争不择手段。
慕容柒本也是其中的青年才俊,却死在这处。
他眼前出现刚才赵雁声的样子。
慕容柒的血将他一身长袍染成红色,血箭直喷到他下巴上,点点红珠宛如朱痣。
谢琅官想。
这是否是他第一次杀人,竟不知道避血……
赵雁声从尸身上掏出个玉瓶,看了看,又放回它怀中。
“闯宫者死,静日宫多少年基业的命脉,自以为捏著谁的把柄,又有什麽用呢……”
谢琅官突然笑。
“原来你从没有打算放他走,你一开始与他客套,请他守密,便是要寻机杀了他麽?”
赵雁声苦笑。
“此人笑容明朗,心计深沈,若要留活的,保不准再生变故。不如先这样去掉性命的好。”
他望向天边白月。
“何况守备失防,避毒散被盗,贺师兄夏师兄必要被问罪。平日刑堂是万俟师兄掌管,师尊又素宽容,尚可无虑。如今掌门伫临,我怎可将两位师兄的性命交到掌门与顾行舟手中……”
谢琅官慢慢道。
“因此二择其一,他必死?”
赵雁声不再说话。
谢琅官看向他。
“赵雁声,你是不是从来都是这样,思前想後,顾虑重重,但只要择了一条路,就一意孤行,再不回头了?”
赵雁声沈默一会儿。
“也不是。我只是不愿意明知是条死路,仍要为那千万分之一的侥幸犹疑不定。什麽事都是趁早决断的好,一时的不舍、天真,生出千万条枝节,终将遗祸无穷。”
谢琅官呵呵一笑,面如寒霜。
赵雁声背对著他,脱下血衣,见里袍也浸了血似是笑了声。
“原来一个人,竟有那麽多血。”
谢琅官凝视他。
“你不杀,我也可以杀。你以为我下不了手,真的会放他回去吗?”
赵雁声笑。
“那也没什麽,只是杀人这种事,我来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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