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较平坦的岩层上,大约一里格见方,在崩塌的山坡和峡谷间,是斯格潘村,房子用环绕在四周的褐色岩石搭成,自己看上去就像岩层。开阔的一侧围着卵石篱墙,空隙添着带刺的灌木。里面的草地上满是过夜的牛留下的牛粪。两匹马在吃草,其他的跟牧人和猎人们出去了。山羊和一些瘦弱的绵羊在山上走着,上面传来鸟鸣般的牧童的笛声。
在山口上,有一颗满是节疤的死树上,挂着个发黄的头骨和右手的几节骨头。男孩问起的时候,格罗说,“那是很久以前,我还是个孩子时的事,那个人杀了他自己的父亲。”
他们的到来是半年来唯一的大新闻。号角吹响召唤着牧人,最老的斯格潘人也被从躺着等死的的破布烂皮中抬出来,在头人的房子里他们用又小又甜的无花果招待他们,还有本地最好的酒。在他们结束前人们按规矩礼貌地等着,然后问着他们自己的事,和山下遥远的世界的消息。格罗说,大王又控制了埃及,菲利普国王在赛萨利重建秩序,是那里的执政官了,就跟国王一样,他控制了南方人。
“这是真的吗,”头人的兄弟问,“听说他取了个新妻子,让埃匹罗斯的王后离开了。”
察觉一股到比任何语言都令人寒冷透骨的沉默,格罗说,这是一派胡言,国王在征服新土地时也许为了给领主们荣誉把他们的女儿娶回家,对格罗来说,她们都是某种人质,至于奥林匹娅斯王后,她是地位崇高的王储的母亲。完成这番演说后,刚才起就浑身冒汗的格罗问起了消息,好打断人们的提问。
关于血仇有个坏消息,敌对的基莫兰人在峡谷里遇到两个格罗的亲戚,他们是去追一头鹿的。只有一个活着爬回家告诉他们,去找到他兄弟的尸体,在秃鹫飞来掠食前。克莫兰人变得骄傲,老人不再管着他的儿子们,很快就没人安全了。很多事情被反复讲起,很多话让讲述者自己先大惊小怪起来,这时候家畜被牵进来,女人烹煮着节日待客才杀的羊。夜幕降临后,人们都去睡觉了。
亚历山大分享头人儿子的床,他有张过得去的床单,床单上满是跳蚤,那孩子也一样。但是出于敬畏,他让他的客人在跳蚤允许的程度下尽量安静
他梦见海格力斯走向他的床边,摇醒他,他像在派拉的祭坛上那样看着他,年轻无须,身上披着狮皮,“起来,懒惰的孩子,”他说,“要不我就不带你自己去了,我叫了你好长时间。”
房子里的人都在沉睡,他拿起斗篷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后半夜的月亮照着开阔的高地,除了狗没人放哨,一只狼一样的野兽跑向他,他站着让他闻,它走开了。
一切都很安静,为什么海格力斯要叫他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陡崖上,那里很容易爬上去。如果哪儿有岗哨——但是没有。他爬上去,他可以看到阿格劳斯王修的那条山路,上面有些黑影在移动着。
12个骑手,没带辎重,迅速前行。虽然是在回声传的很远的山中,他们的声音因太远听不到,但是月光下有什么东西闪动着。
男孩两眼圆睁,他的双手举向天空,抬起了脸,他把自己交托给海格力斯,而神回答他了,他不必自己寻求战斗,他给他送来一场。
在半月的光辉下,他站着琢磨着地形,有利地势和风险。下面没有可伏击的地方,阿格劳斯是个好建筑师,没为伏击准备地方,他们只能在这儿伏击,因为斯格潘人人数更多,他们必须马上起来,在敌人近的能听到声音之前。如果他跑进去叫醒他们,他们会在忙乱中忽略他,他们必须听他的。在头人的屋子外面挂着召集山民的号角,他轻轻试了试,然后吹响。
门开了,人们裹着衣服跑出来,女人们互相尖声喊叫,羊群咩咩叫着,男孩站在巨石上,身后是微亮的天空,喊着,“战斗,战斗开始了。”
他的清澈的声音让喧闹声静了下来,离开派拉后,他连思考用的都是马其顿语。
“我是亚历山大,国王菲利普的儿子,格罗知道我是谁,我来帮你们打仗,因为神警告了我。克莫兰人在那边峡谷的路上,有十二三个骑手,听着,在日出前我们就结果他们。”他叫着头人和他儿子的名字
他们在震惊的沉默中跑上前来,他们的眼睛在幽暗中盯着他,这是那个巫婆的儿子,那个埃皮罗斯女人的儿子。
他坐在巨石上,不想离开它借给他的高度,热诚地讲着话,知道海格力斯就在他身边。
他说完后,头人让女人们进屋去了,告诉人们按男孩的吩咐作,他们一开始争论着,是不是等可诅咒的克莫兰人进入牲畜围栏再动手,但是格罗坚决反对。因此在黎明前的幽暗中斯格潘人武装起来,牵着小马,一排排守在房后,很清楚的是,克莫兰人打算在人们出去干活的时候发动袭击,挡着大门的刺树的空隙足够他们钻进来了,为了让他们想不到,牧童和羊群被派到山上,好看上去像个普通的早晨。
山峰在天空下黑魁魁地矗立着,天穹深处星星还在闪耀,男孩牵着他的马缰,提着标枪,等待着第一缕晨光。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晨曦了,他明白这个,在他的生命中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他长久以来总是听到关于暴力和死亡的故事,现在他的身体反刍着这些故事,磨尖的铁器刺进人的要害,致命的痛苦,等待着吞噬被从光明中被撕裂的人们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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