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遗憾。”阿托利斯又和兰斯洛特缠斗了几下,忽然又一次消失,接着从侧面出现。兰斯洛特只能步步紧跟他的动作,看似战况胶着,实际兰斯洛特仍未占上风。
黑发,金色眼睛,来自康沃尔,并且是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在心里分析的对象此刻正利用他那惊人敏捷的身手不断转换攻击角度,让对手变得越来越被动。兰斯洛特只顾着脑海里的分析和手头的招架,忘了某件事情,虽然那现在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一些细节一点点拼凑,记忆中黑发金眼的贵妇人逐渐和身手矫健的年轻骑士重合得严丝合缝。兰斯洛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四周又安静了。因为刚才一瞬间的分神,他甚至没注意阿托利斯消失的方向。不过即使知道了大概也无法先人一步采取措施,他感到有点挫败,源于被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给玩弄于鼓掌中的事实。然而这种挫败感没持续多久。
阿托利斯从天而降的时候,兰斯洛特根本没有防备,就像地面上的动物忽然看到从天而降的豹子。很自然地他在阿托利斯挥剑而来时后退了一步,却不期然撞上了某样东西。兰斯洛特惊觉回头,身后是一落装满货物的沉重木箱。他向两旁看去,左侧是一堵矮墙,右侧是被白布掩盖得很好的家具。阿托利斯一边游刃有余地攻击他,一边不忘适时提醒:“如你所见,这是个储物间。”
“谢谢,你太体贴了。”兰斯洛特反讽回去,同时在心里懊恼刚才的大意,光顾着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忽略了正和别人打斗的事实。
阿托利斯把兰斯洛特逼至死角,终于收手:“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透过我的脸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兰斯洛特还在思索。右手边的白布是寻常人家最普遍的棉布,质地非常轻‖盈;顶棚是很大的油毡,用绳子和木支架固定住,只要把支架砍断就会散架。而且他现在三面被包围,只有阿托利斯所在的正面可以逃脱。储物间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兰斯洛特眨了眨眼。
阿托利斯的脸上带着猫玩弄无路可逃的老鼠时的神情:“好歹我也是它们的主人,让我也知道一下吧?”
冷淡的声音回答了他:“三天以后再说吧!”
白布果然十分轻‖盈,兰斯洛特轻而易举地用剑挑起了它,又很容易地扔到了阿托利斯头上。阿托利斯“噢”了一声,胡乱往下抓,他抓紧这一空当绕过阿托利斯,瞄准矮墙边最主要的木支架重重地砍了下去。
顶棚开始向外倾斜,绳结松动,加剧了它的支离破碎。油毡裹挟着数量众多的木头、绳子、破布和零碎的小货物掉下来,传来一阵丁零咣啷的响声,还扑出了大量的灰尘。早就退得远远的兰斯洛特被这架势镇住了,心里开始犯嘀咕,不会过头了吧,可别伤了人啊。他先前又不知道这块布的主人这么懒得收拾。
等灰尘安分地落下去以后,只见地上一片乱七八糟,根本不见阿托利斯的影子。兰斯洛特走过去,心里有些忐忑地叫道:“阿托利斯?你还好吗?”
一团脏乱差中某处耸动了一下。兰斯洛特敏锐地发现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大半。“没死就好。”他嘀咕着走过去,伸手扒‖开层层不明物,也不管多脏乱差了。扒了几层之后,阿托利斯的脑袋露出来,显然他也在从里面往外扒。兰斯洛特伸手拉他,把他从层层重压之下拖出来后,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满身灰尘地坐在地上,兰斯洛特看着先前不可一世的阿托利斯此刻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托利斯自知形象欠佳,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身灰土,一边嘀咕着“算你狠”一边把兰斯洛特从地上拽了起来。
“比武结束了。”
“嗯。”
“你没受伤吧?”试探的语气。
“就你那点伎俩怎么伤的了我!要说玩阴招你比我差远了,我只是没往那边想而已。”不屑的眼神。
“好吧,那有机会一定记得让我见识见识您这方面的水平……”
这种无营养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旅店门前才结束,阿托利斯得回去王宫,和兰斯洛特告了别就走了。
一层酒馆里人仍然不少,大概相当一部分都是楼上的住家。酒馆里有几个比较密集的人堆,其中传出的阵阵喊声表明那些人正在赌博。这在卡默洛特的大小旅馆中非常普遍。
环境很嘈杂,因此没什么人注意到兰斯洛特进来。他站在门口来回扫视了好几圈,终于在人堆里把高汶扒拉了出来。他坐在角落的位置,似乎在闭目养神,显然是在等自己。兰斯洛特嘴角弯起一个微笑,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当兰斯洛特走到他跟前时,高汶刚好睁开眼睛,却在看到兰斯洛特左臂上的伤口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他拉过兰斯洛特的胳膊,察看了一番确认伤口并不深后才放开,眉尖微微蹙起,“他居然能伤到你?”
“不简单,是吧。”兰斯洛特在他对面坐下。伤口是在储物间里的打斗中留下的,是阿托利斯被蒙住头后的本能反应,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伤了兰斯洛特。
几样东西被高汶从桌子对面推过来,分别是水囊、绷带和伤药。兰斯洛特谢过他打开水囊清洗伤口,边收拾边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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