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的沉默,宗政久寒看在眼里,他沉思了一下,道:“宝辰,这七年,为父对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宝辰抿了抿唇,忍不住将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腰,然后抬头灿然一笑:“父王对宝辰,是最好的。”活着的人里,宗政久寒对自己,的确是最好的一个。
“那宝辰,要何时才真正地相信父王呢?”宗政久寒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如往日里的举动,却在这时让宝辰立刻如坐针毡。
宝辰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出来,只得放弃。他吸口气,状似天真地回道:“宝辰当然相信父王了。”他不知道宗政久寒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打鼓。
宗政久寒几乎将双唇抿成了一条线,但最终没有说什么话。
七年过去,如果他还以为这个孩子的前世是南平十三皇子皇甫玉的话,那他这个良国战神算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猜来猜去,最后敲定了谜底。宝辰前世,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刚刚去世的南平皇太子皇甫宸吧。
皇甫宸,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太子爷,与自己这个良国战神齐名的人物……宗政久寒只见过皇甫宸一面,还是远远的,所以现在已经回忆不起他的模样了,但他相信,宝辰如今变得越来越艳丽的容貌,与他的前世应该是相像的。
这几年宝辰在京城的动作,那个云楼和钱来赌坊,他都留意了。这并不是说他不相信宝辰,而是他习惯性的多疑和猜忌。这种多疑和猜忌是他与身俱来的,从生到死,无法割舍。
宝辰虽不是什么一身傲骨之人,但也有很强的自尊心,他做这么多,恐怕是要夺回他本来所拥有的一切,或许,还有为他父皇报仇。
他早就听说过,南平先皇对他的皇太子,素来宠爱有加,两人的父子感情定然深厚。那么宝辰要为突然“病”逝的南平皇报仇,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儿子和别的男人,即使那是他的亲生父亲,的感情很好,宗政久寒心里就一阵不舒服,他知道,这是嫉妒,是独占欲。磨了磨牙,宗政久寒突然变得有些幼稚,没多想,就一口咬住了宝辰的耳朵。
宝辰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却不想宗政久寒会来这一口,顿时吓了一跳,就要从他的怀中跳出来:“父王!”
“怎么?”宗政久寒眼疾手快将宝贝儿子的搂好,以防他掉下去。
宗政久寒的反问自然无比,弄得宝辰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忍下来更是不可能,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宝辰也张开了小嘴,亮出虎牙,“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咬住了某人下巴的小屁孩很想迎fēng_liú泪,他身高不够,咬不到耳朵,只能咬这里了。
对于这一吻,宗政久寒欣然接受,心脏也随之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莫莫:啊喂,这可不是吻,你不要太自觉!)
宝辰看着宗政久寒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愉悦,或者说是暗爽的俊脸,眨了眨眼睛,然后砸吧了一下小嘴,父王的下巴,有点硬,有点甜……而自己的心,有点乱……
宗政久寒还有一堆奏折没批,宝辰就先回了落花居等他。
灰色调的奢华厢房中,宝辰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这具身体,随着年月的变化,越来越像前世的自己了。
他靠近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侧脸,然后满意地笑了起来,他还是习惯皇甫宸的脸,艳丽绝伦又不失阳刚之气。最重要的是,前世的那张脸,和父皇的很像。
“我的小少爷呦,可别再顾着美了,酉时三刻了,王爷已经在院子口等您了。”青萝走进来,瞧宝辰站在铜镜前,便咯咯笑着出声打趣起来。
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宝辰并不介意,他无声地扯了扯唇,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舒展开了双手,由着青萝和红霞两人为他更衣,一边问道:“你们说,爷和二哥比起来,谁长得像女人?”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
这问题一出,青萝就暗暗翻了个白眼,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就算是您像女人一些,她们也不敢这样回答啊。
红霞倒是没有青萝来得机灵,还真仔细地琢磨回忆了一下,道:“奴婢觉得,二殿下和少爷都不像女人,您和二殿下的举止之中根本就不带一丝女气。但是,真要奴婢说,自然是我们少爷最是俊朗,最有男子气概了。”
“啧!就你小丫头嘴甜!”宝辰呵呵一笑,捏了红霞的俏脸一把,见她羞红了双颊,便道:“青萝,你看看这丫头,是不是思春了?说,是哪家的男人把你的魂儿勾走了?爷做主,把你嫁出去!十里红妆,一分不会少的!”青萝红霞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只是一直舍不得宝辰,才迟迟不肯离府。这份眷念,宝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物色两个老实又能干的好男人,把这两个女孩嫁了。
“爷!”红霞一听,双颊更如那花儿一般红了。其实,论年纪,她和青萝两人仍旧时不时地沉浸在向往爱情的青春里,但同时她们也明白,爱情这种东西,并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这可不是戏台上的牡丹亭,也不是说书人口中的梁祝化蝶,唱着说着,便出现了至死不渝的爱情。
她们知道,人生中,除了有些飘渺的爱情以外,还有更多实在的感情。就比如她们对宝辰,这种比主仆多一些,比友人少一些的感情,她们很是珍惜,如果可以,她们甚至愿意一生不嫁,陪伴宝辰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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