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克辛不再废话,她扶着皮耶罗,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轻车熟路地架着皮耶罗远去。史蒂夫忙捧着那双高跟鞋跟在后面。
黄灯突然转红,亚当陡然踩下刹车才终于在白线前面停下来。
鸿睿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刹车发出一声痛哼,眉头皱的更紧。他没有咒骂,也没有看亚当,正缩着身体,独自忍受着醉酒的眩晕和后脑勺跌伤的疼痛。
亚当暗自骂了一声自己的粗心,决心接下来要把车开得更平稳。他趁着红灯,眼睛在鸿睿抿着的嘴唇,皱着的眉毛,深陷在头发中的手指之间徘徊。突然之间亚当想要伸手用指腹去摸摸鸿睿的头皮,看他是哪里碰伤了,肿的厉不厉害。如果不是在车上,亚当甚至想要给他揉一揉,就像是他小时候跌伤后,养父总会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揉着伤处,一边轻声告诉他很快就会不痛了。
他希望那样能让鸿睿稍微感觉好受些。
但是他不敢,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合时宜的,也许皮耶罗能这么做,但他不可以。
他看着鸿睿,希望鸿睿能意识到,鸿睿此刻并不是一个人,他也不需要独自忍受这样的不适。只要鸿睿示意,只要他说些什么,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感觉舒适一些,亚当都会为他去办到。
亚当等着,但鸿睿什么也没有说,就当亚当不存在一样。
也许他只是不会向亚当提出要求,就像是人们不会在陌生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弱势一样。如果在这里的人是皮耶罗,鸿睿会说什么呢?皮耶罗又会怎么作答呢?
亚当知道在意大利,亲近的家人朋友间会以互相亲吻嘴唇作别。所以那个吻其实没什么含义。但那个吻却让亚当回想起今晚鸿睿在活动上的反应。当亚当听到皮耶罗的评价后,亚当欣喜若狂地看向鸿睿,亚当本以为鸿睿会给他一个赞赏的微笑,却发现鸿睿根本就没有在看他。
他满心暴涨的欢喜就像是一个气球被一根针啪地一声给刺破了。
亚当站在台上,他看得很清楚:鸿睿和皮耶罗正以一个极为亲密的距离说着什么,他们几乎是揽着对方贴面耳语。虽然后来他们分开了,可是他们并肩喝着杯中酒,分享着那静谧的一刻,没有任何人能插入他们之中。他们也不关心会场发生的任何事。
在皮耶罗面前,鸿睿不再关心亚当。
亚当从未感觉如此失望过,失望更甚于鸿睿不喜欢他做的汤,因为那样至少对方还会对他说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理不睬。亚当站在高台,被所有人注视,但他无法专注地去听其他人对他的点评——那曾经对他是极为重要的反馈。似乎有人向他提问,但亚当不记得他自己回答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屡屡飘回鸿睿坐着的那个角落。比起站在那里,他更希望自己能够走到鸿睿身边,去听听鸿睿和皮耶罗在说什么。
有的时候,亚当会有这样一种错觉,在所有人里面他是被鸿睿偏爱的那个人。他喜欢鸿睿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那让他觉得学有所成,充满自豪。
可今天他却发现,鸿睿和其他人还能有另外一种关系。鸿睿也会有朋友,他们讨论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鸿睿会让皮耶罗挨着他的肩膀,贴着他耳语。亚当从没想过,鸿睿这样的人,也会收起满身锐气,安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朋友喝酒。
那让他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亚当忍不住想,他能成为鸿睿的朋友吗?
鸿睿会允许他像皮耶罗一样揽着他的肩膀吗?
也许他现在还不够好,但也许有一天他能成为一位经验丰富的主厨。那时他不再是鸿睿手下的学徒,也许亚当能用亲吻脸颊这样的方式和鸿睿打招呼。
亚当伸手抹了一把脸,心里烦躁而又不安定,那要等多少年呢?鸿睿的学识他永远都追不上。他要具备什么样的资历才能成为他的朋友呢?鸿睿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作为他的朋友呢?
红灯已经转绿,又转红,而他仍然停在原地看着鸿睿的脸发呆。所幸已是深夜,街上没有车。亚当看到绿灯转黄,他索性按下手刹,把车停在原地。亚当看了一眼鸿睿,头疼的症状像是消失了。鸿睿正深陷在座椅靠背里,仍然微微皱着眉闭眼休息,但呼吸不再沉重。
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这让亚当产生了偷窃不属于他的亲密感的愧疚。亚当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刺破份静寂:“杜卡斯博士,你,你感觉怎么样?我们快到了,你再忍一下。”
“嗯。”鸿睿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的回应比先前快了不少,仿佛正逐渐从酒精荼毒里清醒过来。
亚当点点头,解开手刹,继续往前开。那不是亚当想要说的话,但是他再也没有勇气开口。亚当在话临出口时才发现,即使他有那么多问题,但他并没有资格要求鸿睿回答。他们只是纯粹上下级的关系。甚至连这个也算不上,他只是临时在鸿睿手下工作。
亚当捏着方向盘,咬着下唇。他心里有个小人说:“汀诺讲鸿睿喝成这样,明天完全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是问问又不违法。他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可是你又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吗?”他听见另外一个自己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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