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了,除却体弱的静王,也就这四皇子最有望继承大统,”庆阳伯悄声对楼璟道,“也不怪这些人这般巴结他了。”
楼璟轻笑,“世叔可也要去凑个热闹?”
“哎,我便罢了,那屋里都是些年轻人。”庆阳伯摇了摇头,继续跟楼璟碰杯。
楼璟看了看庆阳伯,也跟着举杯。如今巴结四皇子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勋贵,像庆阳伯这种有实权的,却不会往上凑。忽然想起那么一句话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就不知,这背后捧他的人是陈贵妃还是皇后。
几日后,靖南候带着全家老小归京,皇上亲赐宴接风洗尘。
又两日,皇后请旨,往靖南侯府省亲,淳德帝也准了。
萧承钧与四皇子作为养在皇后名下的皇子,一同陪皇后前往靖南侯府。
靖南候须发皆白,只是老当益壮,神采不减,带着阖府老小跪地相迎,“臣恭迎皇后驾临。”
“快些免礼。”纪酌下了车辇,快步走上前去,将老父亲扶了起来。
父子两个相见,一时间相顾无言,身后的靖南候世子,也就是皇后的兄长纪斟忙上前道:“快些迎皇后进去吧。”
靖南候这才反应过来,亲自带着皇后往府中去,纪斟则陪着萧承钧兄弟两个跟在后面。
“儿子不孝,不能常侍奉于父亲身前……”到了厅中,屏退左右,纪酌一撩衣摆,跪在了靖南候面前。
“万不可如此说,”靖南候忙上前扶了皇后起身,“是父亲对不住你。”一双与皇后相似的鹰目,顿时红了一圈。当年迫于无奈,将次子嫁于皇家,没料想当今皇上不喜男色,委屈了纪酌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他被家族所累。
“好男儿身在何处都是保家卫国,儿子不过是干了个特别些的差事,父亲莫如此说。”纪酌笑了笑,脸上不见丝毫阴霾。
萧承钧看着这一幕,颇有些感慨,到底男子嫁与他人为妻,还是委屈了,那个人却主动要嫁与他,这份情意,当真是值得他珍惜一生的。
纪家人围在一起叙旧,萧承钧借口出去透气,领着四皇子去了隔壁的暖阁。
“招呼不周,还望二位殿下莫怪。”纪斟跟着出来,安排了茶点,很是歉疚地说。
“舅舅客气了。”四皇子萧承铮憨厚道。
三人客气几句,萧承钧让纪斟去与皇后许久,他们兄弟二人在此喝茶便是,纪斟便叫了自己的长子前来作陪。
“大皇兄,近来总有勋贵、官员找我喝酒,又不说是为了什么。”萧承铮趁着纪家大少爷没来,便悄声问起了萧承钧。
萧承钧看了他一眼,微微敛目,“许是为了与你结交。”
萧承铮还想说什么,纪家大少爷已经进来了,便止了话头。
静静地品茶,看着四皇子与纪家大少爷言笑晏晏的样子,萧承钧垂下眸子,这个四皇弟,平日只知道打马练武,没料想竟如此善言谈,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武将也确实有善言谈的,比如楼璟。
想起那个家伙,萧承钧的唇角微不可查地微微上翘,四皇弟与他向来还算亲厚,或许是他多心了。
午时宴后,皇后让四皇子陪着逛园子,却把闽王殿下扔在了前厅。
四皇子笑着携了父后,往纪家的后花园走去。自从太子被废,萧承铮觉得自己似乎比以前受人关注了许多,就连父后,也比以前和颜悦色了不少,这让他对大皇兄有些怜悯的同时,又忍不住窃喜。
萧承钧面色不动地看着皇后与四皇子的背影,坐在亭中慢慢地喝茶,不多时,靖南候走了过来,“老臣在东南得了一套琉璃马,不知殿下可否赏脸一观。”
“荣幸之至。”萧承钧起身,随着靖南候去了书房。
晚间回到闽王府,萧承钧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当然,这般关法,自然关不住某个翻墙而来的人。
“这是什么?”楼璟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桌上的牛皮卷,看完不由得一愣,牛皮卷上是一幅地图,他自然看得出来,此乃是东南一带的地形。
“你可看出什么了?”萧承钧并不阻拦,由着他看。
“这里,还有这里,是藏兵之地,”楼璟伸手,指向图上的几处标记,“这里,乃是屯田。”
两人静静地对视,不需言语,便知其中的意味。
东南的势力,靖南候几乎分毫未动地留在原地,今日午后,尽数交给了他,萧承钧叹了口气,父后于他当真恩重如山。
楼璟撇了撇嘴,伸手把感慨不已的萧承钧捞进怀里,“这有什么,改天我把晋州的防布也给你画出来。”
萧承钧抬眼看他,无奈轻笑,“那本王先行谢过了。”
“别先行谢呀,”楼璟呲牙,“应当身体力行地谢。”
第45章 年关
天一日冷过一日,年关将近,京城中的人们开始忙忙碌碌地筹备年货。
田庄里的租子、铺面的租金,都到了收拢的时候,各地的税银也都如期送达京城。这一年还算是丰年,除却青阳水灾,中原、江南都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税银丰厚。
腊月初七,大雪纷飞,京城中一片祥和。
铅云密布,不到黄昏,天色已经变得沉黯,醉仙楼上点起了灯火,趁着京城中的青灰砖瓦,显得尤其热闹。这几日正是地方官进京述职的时候,这醉仙楼的生意,也比往常要红火不少。
“这次赚了大钱,多亏了濯玉牵线。”庆阳伯举杯,大笑着与楼璟喝酒。
楼璟刚刚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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