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秦昱言提起穆林洁,这是最好的理由,杨瞳根本无法拒绝。穆林洁圣母光辉普照,自己有幸得了一星半点,感激涕零说不上,但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总归是让人心底发暖的。
不管穆产妇这光辉洒得有多莫名其妙、多管闲事,这都是人家对自己的好。对自己好的人不能辜负,杨瞳像是被下了咒令一样,在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怎么突然想到戈薇的经典言灵术……但那是对宠物才会说的吧!?
杨瞳一脸郁卒地托着下巴,满心的忿忿不平。秦昱言背着她咧了咧嘴,掩了得意和促狭,跟着在她对面坐下。
杨瞳看她用汤匙搅动碗里的早餐,嫌恶地皱了皱眉。先前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时间觉得两个人的口味蛮像,彼此的世界就有了相似重合的可能性。现在看她居然要胡辣汤和豆腐脑的两掺,还是豆腐脑多胡辣汤少,搅在一起的颜色简直反人类,十足的异端!
吃东西就该吃原汁原味的,杨瞳宁愿要两碗早餐分开吃到撑死,也坚决没办法忍受把他们混在一起。
秦昱言顺着杨瞳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碗,想了想也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还是凭着直觉解释了一句:“我不太能吃咸的东西,纯胡辣汤的话喝不进去。”
谁管你啊!
杨瞳撇撇嘴,直奔主题:“你巴巴地赶来是要说什么?”
这一句就是要把自己抬高了,虽然这位置虚得很,地基全是空的。秦昱言似乎也对“巴巴地”这个词有些不适,但也只是愣了愣就岔开心思。原本自己就是“巴巴地”,只不过“巴巴地”的对象另有其人罢了。
让她嘴上占个便宜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说到底她还是刚走出校门的小姑娘,和社会之间的衔接存在断层。不过这学生气倒是蛮可爱,不比自己在金钱利益中摸爬滚打,被现实彻头彻尾地改造了一番,早就没了原型。
秦昱言捏着汤匙无意识地搅动,正经起来:“也还是那件事。穆林洁想让你来我们医院工作,你不来的话我没办法交差。”
你看!果然如此吧!
杨瞳还拿最擅长的那一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交不交差关我什么事?”
秦昱言沉默了,等了好半天突然叹了口气,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惆怅,刚刚好能让杨瞳感觉到:“林洁她刚生完宝宝,我也是想让她好好坐月子——女人坐月子很重要的,你知道吧?”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杨瞳知道她的表情是在给自己下套,也完全没办法抵抗:“我知道……”
秦昱言再叹一声:“她这人从小就心肠好,对谁都放不下,多少年都改不掉。她月子里又没个伺候的人,再想东想西地操这个心操那个心,以后肯定会落毛病的。”
杨瞳好奇地问:“怎么没人伺候?她娘家人呐?”
秦昱言的表情沉了下来,面上的哀伤惋惜不像是装出来的:“没有。她嫁进张家时就是一个人,连嫁妆都没有。”
难怪她在妇幼住院也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没有娘家人,在婆家也势必气势不足,没什么地位。就连一般的家庭还要讲究个登对,更何况她嫁的那家高官显赫,位居人上,她孤身一人置于其中会好过?
杨瞳喃喃地感慨一句:“哦……好可伶……”
秦昱言说到心尖上的事情,气压也有些低,听到杨瞳的话,她抬头的时候就跟出来一句:“也没有那么惨,我就是她的娘家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一点都不随意。那是融进血液骨肉里的情愫,是自己身体上新生的器官,专门用来储藏记忆。时间久了,它就像是固有的心脏、手脚一样自然协调,无论何时展现出来,都不会唐突,也不会生硬。
杨瞳心底突然生出一个气泡,拂开层层遮挡的水藻,“噗”的一声,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破裂,炸出细碎微小的水汽。
亮光闪烁,瞬间就消失不见。
阳光开始灿烂,清晨薄凉的空气渐渐转暖。马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鸣笛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交杂在一起,电铃声和小女孩稚嫩清脆的嗓音鸣和在一起。公交在站牌报站,拎着小马扎的老爷子随身带着收音机,“咿咿呀呀”一路唱一路走。
杨瞳坐在路边摊的矮板凳上,突然觉得秦昱言没那么可恶了。
秦昱言放下汤匙,认认真真地看着杨瞳的眼睛,清悦的声音低沉几分:“所以,来我们医院上班吧。”
所以……???
杨瞳心里的小灯泡越来越亮,白炽光线糊掉宽阔的马路和成荫的绿树,“叮”地一声达到最高点。
……
所你妹啊!这有什么好所以的!前后根本没有因果关联啊!
“所以我说了,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再说了,穆林洁不是你好闺蜜么?这么私人的事情随随便便就告诉一个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真的合适么?让你卖闺蜜一定很简单吧!还是说你们闺蜜双人组的技能点都加在了“自来熟”这一项上了?
杨瞳觉得自己和穆林洁之间没有什么债务关系,真要一项一项算的话,她施舍的怜悯是因为自己不经意给出的关怀,这都是小事儿,足以两清。
也不是说人类就该冷血淡漠,不能对别人好一些了。善心归善心,情分能使自己坐下来和秦昱言谈论这个问题,但自己完全没有义务去承担她们的情绪恶果。身体是穆林洁自己的,月子也是她自己坐的,该操谁的心这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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