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的眼珠子想往那边瞟,又不敢看。纠结中间,只觉得又有黑影闪了一下,证明刚刚自己不是错觉。
同时,身后也传来疾步声,和左侧的黑影一起逼近,完全把杨瞳逼死在原地。
☆、游戏
凉亭和人行道之间有一条打了两个弯儿的小径,不宽,够过一个人过,长度大概三米。小径北边是绿化地,南边就是那个小池塘。小池塘挺深的,里边没放水,常年干涸,估计是怕有小孩儿真地去找那几个雕像玩儿,掉进去捞不出来。
也不知道那个人影是从池子底下飞上来的,还是从草堆堆里爬出来的,再不然就是潜伏在凉亭的长条石凳下边。总之杨瞳第二眼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的时候,对方已经距离很近了——那人身手矫健,区区三五米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杨瞳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往旁边撤出去一大步,却不自觉地抿住了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个影子在蹿到杨瞳跟前时,来势突然一滞,有瞬间的停顿。少年人特有的清瘦使得他像一把薄刀,带着森然的夜风划破空气而来。只是这把刀不割不刺,膝盖打个弯然后——像个箩筛似的张开手臂扑了过来。
杨瞳被他扑了个正着,巨大的惯性之下,便朝后躺了下去——带着身上少说有一百斤的少年,一起砸在水泥地上。
杨瞳心想这王八蛋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吃薄荷”吧!要了我家的地址在这蹲点蹲了大半个月现在终于下手了!少侠简直好耐性!
但是拿这半夜埋伏偷袭的架势却把自己当麻袋使,你好歹先从我身上下来啊!不摔死也被你闷死了好不好!谋财的话随便你拿,钱不够我回家给你取,电脑手机都可以送你,但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绝对拿刀子捅死你!说到做到!
不过杨瞳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太疼了。
她本着头和心脏最重要的原则,往旁边撤的时候就抬胳膊护住了脑袋,同时弓下背缩起肩膀。她没有什么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连理论知识都少得可怜,只是单纯在本能上采取了这样的防护。
结果头是护住了,胳膊肘砸在地上,正中麻疙瘩。整条手臂瞬间就麻了,偏偏疼痛感丝毫不减弱,杨瞳觉得自己的骨头已经碎成渣了。同样的还有她弓起的背,弧形的最顶端正好落地,在水泥地上蹭的肉皮疼。
杨瞳想幸好我没瘦成秦昱言那种排骨架,不然腰也得折在这儿。
那少年浑身僵硬地在杨瞳身上趴成个“大”字,感觉底下的人半天没动静,呼吸乱了很明显是慌张起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要说地为席、天为被,一个人压另一个人,该是干点苟且之事的场景。他一点苟且的心思都没有,也没有打家劫舍该有的粗蛮,只剩偷盗才会出现的心虚气短,起身起得格外迅猛且心不在焉。
杨瞳身上一轻,想了想还是继续装死比较好,就抱着脑袋保持那个浑身酸疼的姿势,只是趁少年撇开头爬起来的时候松开了手里的包——之前护脑袋的时候太慌张,根本来不及丢下它。
但出乎预料的,少年竟然没有趁机来她包里翻东西,只是在杨瞳脚边蹲下来,谨慎地戳了戳杨瞳的小腿。
……
杨瞳疼得想满地打滚,少年一戳她,她就敏感地抽了一下。然后……那个少年被吓到了。
少年明显发出一声类似于“嚯!”的惊叹,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杨瞳又气又急,心想大爷的你“嚯”个屁啊你“嚯”!要抢钱赶快拿了包就走啊!手机钱包银行卡都在里边,现金也有好几百块呢,你整个儿拎走吧我不拦你!绝对不拦!
好在杨瞳的脸埋在胳膊中间,又是路灯底下,灯光直直投下来,她的表情就藏在阴暗里,细小的变化不至于被少年发现。
那少年当杨瞳挂了或者半挂了,仰着脖子火急火燎地喊起来,又怕惊了人不敢放开嗓子,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孟语!小语姐你快来啊!”
孟语?姐?女的?谁?难道是团伙作案,这小伙子只是被支派出来打个头阵?
有脚步声从凉亭对侧的楼间隙中间一溜小跑过来,随后是那个叫孟语的捂着少年的嘴巴,把他拖起来,两个人磕磕绊绊地跑掉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跑远了,到前方的岔口,拐了弯。杨瞳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发抖地面对着他们走掉的方向,浑身戒备。
杨瞳平时再暴躁再不能忍,那也不是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对方是什么人,拦下自己要做什么,身上带有什么东西,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这些因素都不确定,杨瞳对未知一贯保守,并不如她平日里表现的那样激进。
她想,保不齐对方兜里就藏着刀,自己动一□上就多一个血窟窿。杨瞳又不傻,跟歹徒叫板没有一点好处,她当然首先要选择自保。
直到那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反倒是他们灰溜溜地逃窜了。杨瞳觉得从危险中脱离出来,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但这一顿,挨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少年一看就是个学生,身上特有的气息和那些过早进入社会谋生的同龄人完全不同,体能再强也都是单项训练出来的,不够结实。
后来的那个……是叫孟语来着,被猪队友给卖了名字。没听见声儿,没看到长什么样子。但杨瞳知道,这人才是今晚的主谋。
杨瞳捂着右臂站在人行道上,低头看着地上完好无损的单肩包,尽量排除脑子里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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