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姑父府上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搅扰,”顾兰亭一本正经,“酒楼客店都太吵杂,还是这处安静,有益我温习功课。”
京玉看着他,只笑笑的,不说话。
当晚京玉上床了,却拍拍身边的空处:“还要读到什么时候,我都背得了。”
他还握着那卷诗三百,反复读:“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
他咳了咳,说:“你不懂得,读书贵在温故知新,也许这一遍读是这样的情景,下一遍读又是那样的情景。”
京玉便好笑地歪歪头,左臂枕在榻上,侧着身子,面向他,松散的衣袍滑开一片莹白的肌肤。
“那你说说,这一遍你读出了什么样的情景。”
美人衣衫半褪,教人心猿意马的情景。
他小心地咽了咽口水,强装着继续读书:“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京玉快听不下去了,打断说:“这劳什子诗里,究竟写了什么个东西?”
“唔,”他讷讷道,“大约是一位郎君,月夜难眠,看见白月渐渐盈上东墙,不由得怀想他心中的佳人,越加难以成眠。”
“唔,”京玉也学着他发那个单音节,然后笑,“月亮出来,同他心中的佳人,又有什么关系?”
月光从轩窗透进来,正落在京玉眉目上。如玉的肌肤仿佛融化在了月光里,只有他的红唇,他带笑的眉眼,在月色里越发清晰。
顾兰亭看着月光里的京玉,他有些倾佩自己,还能说得出话来:“大约是因为,他心中的佳人,同月光一样美吧。”
京玉露出不可理喻的神情。
顾兰亭便忍不住笑:“其实从前我也不大理解。如今方知,古人诚不欺我。”
美人美矣,如日如月。
如玉的美人京玉,下山回来,看见正在树下对饮的两人,神色顷刻沉下来。
他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冷着脸:“他怎么来了?”
白十正饮下一杯酒。
顾兰亭高兴地朝他扬了扬手中酒杯:“十郎带来好酒,京玉快些进来,一同共饮。”
京玉不止没进来,还后退了半步,脸色难看,抿紧唇不说话。
白十晃着空酒杯,道:“京玉公子寻了一个妙处所在,欣访而来,还望莫招得主人厌弃才是。”
京玉道:“你既晓得招人厌弃,还留着做什么?”
其中厌烦之意,简直不言自明。
顾兰亭看向京玉,有些茫然不解。
白十脸色微微一沉,道:“主人心虽远,会吴却不同。此番我来,是想为会吴谋一个去处,教他安心学习。”
顾兰亭一怔,看向白十:方才你可半点也没同我说起这回事。
京玉瞪了顾兰亭一眼,又看向白十:“不劳你费心,他在我这里住得好好的,功课也不曾落下,不必另寻去处。”看见顾兰亭还茫然地在那坐着,一挑眉:“难不成你同意了?”
顾兰亭当然是摇头,无论心里再怎么知道不可以,这样下去不行,他总归还是,想待在京玉身边的。
京玉这才满意地翘了翘嘴角。
白十看了兰亭一眼,道:“不日便要考试,你住得这样远,考试怎么来得及,官府的消息你也不能获悉。”
“唔,这是个问题。”兰亭认同地点点头,然后转向京玉,“不若买个小厮来如何?顺便还能打扫下院落。”
他完全未听出白十话里深意,竟是宁愿买个仆役,也没想到离开。
京玉得意简直掩不住,瞟向挖角不成的白十,笑得越发艳柔肠百结:“好。”
白十沉稳地说:“终究是太远,一来一回也很耗费时间,且西山究竟不是适合人住的地方。我于西郊倒有一处院落,也是很僻静的所在,风景尚可,于学习是很有裨益的。”
顾兰亭刚刚张嘴,白十已先开口:“不必再说。你同京玉公子不客气,同我便需客气了?”顿了顿,又道,“京玉公子同你到底不过月前才认识,我同四郎你,却是多年前,便互道知己了。”
顾兰亭张大嘴,竟无言以对。
但其实,在他心里,白十同京玉是不一样的,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京玉冷笑道:“若要真算起认识的长短,只怕你拼了命也是赶不上我。”
白十脸色一顿,看向顾兰亭:“你原来同他,之前就认得?”
顾兰亭又看向京玉,惊讶不已:“京玉,我之前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原来到这里就没存稿了
还好没什么人看,不然就对不起大家了233
下个月再发存稿。那会应该就能一口气放到大结局了。
以及有看留言哒,谢谢出院君的留言么么哒
☆、二十
白十走的时候心情似乎很不佳。虽说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可顾兰亭充满了歉意,再三保证自己不日去拜访他,又拳拳地邀请他再来作客。
京玉十分不爽地哼了声。
直到白十已经走了,京玉才进院子里来,眉头紧皱:“这样大的味道……真要命。”
顾兰亭用力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
“你以后少和他来往。”京玉皱着眉,顿了顿,又改口,“至少在我这里,少让他过来。”
“京玉,你是不是,同白十有宿怨?”
京玉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内。
顾兰亭点点头:“果然有宿怨。”继续问,“你之前说见过白十两回,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时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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