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燃,那可就是天下皆知了。”
“各地守军知道又如何,”李琅痴迷地看着那幅画,“不过几日,就算逍遥老祖在军中有细作,也来不及告诉他了。”
古往今来,数不清的帝王将相苦苦追寻的长生之谜,就要落在他手心里了。
陆地最北的地方,中间被大雪覆盖的陆地尽头伫立着一座古城。这座古城在人们初次抵达时就已经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白石堆砌的墙壁上布满冰霜,连老鼠和虫子都不会有。不知是谁开始叫它空罹古城,于是几千年间大家都称呼这里为空罹古城。有传说这里曾是上古神仙们的住处,甚至传说漠北侯就是因为动了这里的石头,才会遭到大水淹城的报复。
任凤楼踩在了没膝的积雪之中,不断爆裂又愈合的经脉已经受不住折腾。寒气把皮肉都冻成了硬块,行走时像是要撕开一条条口子。雪下布满了冻僵的尸体,在这种地方皮肉腐烂不得,连想被野兽吃了图个干净都不行。
空罹古城在远方已经能远远地看到一个影子。任凤楼弯曲着冻僵的手指,听到了骨节的咯吱声。就在这时,脚下雪地忽然动了,两块布满铁刺的铁板从雪中飞起,前后夹击向他夹过来。
任凤楼心急李宜舟的伤势,心中恼火,一掌打在铁板上,手心被铁刺扎的血肉模糊,硬生生把铁板打断了。数十道黑影从雪中跃出,一手长矛一手持盾向他扑过来。
手心的血肉很快被冻住,只有在活动时会有血流出来。任凤楼清楚自己中了埋伏,却也无心再思考是谁给他下套,他现在只想赶快到空罹古城取一块寒玉,李宜舟可能撑不到十天那么久。
他夺了一人手中长矛,狠命一招把三个人串成了一串。血把那片雪地浸透,干干净净的一片雪原中满地狼藉。
任凤楼心中双手持矛,杀人如割野草,转眼间地上已经是尸山血海。把最后那个人一矛钉死在地上,任凤楼经脉中阵阵剧痛。千年长生,他已经快要觉得自己是个鬼,却又体会到了作为人的筋疲力尽。
空罹古城在北方的天地之间,不近也不远。
任凤楼握着一根断矛,拄在尸体上站起来。浩荡雪原,四面八方有千军万马身披重甲缓缓而来,密不透风地将他围困在中间。
大军渐渐逼近。任凤楼立在尸山血海之上,红衣随风猎猎,绝世容颜溅上了凡人俗血,亦鬼亦仙。他在风雪中狂笑一声,手中半截断矛飞出,如箭般插入了一人眼睛里。
第十四章
长发下亮出一点寒光,向他喉间刺去。
下人在他身边喊:“少爷小心!”
他不慌不忙地握住那人纤细的手腕,白皙的手中攥着的铜片因疼痛而落在地上。裴行羽笑着摇摇头:“你我初次见面,美人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美人咬着牙,狠狠别过头去。
裴行羽解下披风包裹上他赤裸的身子:“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墨蓝色的眼珠狠狠瞪着他,像名贵的海夜琉璃,便是宫中也只藏了一颗。
裴行羽故作苦恼地歪着头:“你不说话,我该怎么称呼你?”
李宜舟从梦中惊醒,五脏六腑间灼烧的火焰已经熄灭,空荡荡的小楼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是阴沉沉的夜色,无星也无月。
他身上酸痛得很,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昏睡前隐约好像听见师父说十日就回来,他去哪儿了?
“你不肯说话,朕该如何称呼你?”李琅站在阴暗的地牢中,低头看着被捆在铜架上的人。这人武功太过厉害,前去捉人的崇武守军只好用上了缠燕网。缠燕网可入肉半寸,待解开时网中人全身皮肉已经血肉模糊,更看不清脸是什么样子的。李琅十分惋惜,他并非多么好色的人,可画中人那张脸若是消失在世间,比烧掉的那些古画还让人心疼。
任凤楼闭目不语。被打断的骨骼经脉都在缓慢恢复着,捆着他的锁链虽然一圈一圈缠绕在四肢和躯干上,却也不是没有挣开的可能。
李琅抬手落在他额头上,就算皮肉翻卷,未受伤的小块皮肤也能看出羊脂白玉般的颜色:“裴承叫你逍遥老祖,可你看上去很年轻。”
任凤楼扯着嘴角轻笑一声,睁开眼睛看向李琅。李琅的相貌,确实很像李宜舟一母同胞的兄弟。端着英俊的五官,眼角圆圆的,看上去有种天真的稚气,让人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心狠手辣的事来。
裴行羽……裴行羽又是长的什么样子?时间过去太久了。任凤楼不擅丹青,就算画过很多画,也总觉得不像活着的裴行羽。
李琅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朕以为你会是个鲛人。”
任凤楼听到了自己骨头生长的声音,也许他用不了太久就能恢复体力,还能顺便杀个皇帝。想到这里,任凤楼心情愉快了许多:“让陛下失望了,我是个老不死,可已经不是鲛人了。”
“没关系,”李琅蹲下身与他平视,“朕有一个鲛人了。对于你,朕更想知道你是如何长生不老的。”
任凤楼活动着刚长好的腕骨,漫不经心地瞟了李琅一样:“李家天下立朝之日,便宣称世间无鬼无仙,陛下为何会觉得世上真有人能长生不老?”
“因为朕找到你了,”李琅站起身,“叶朝中衰时,你便在画中。”
任凤楼咳出一口瘀血,折断的脊椎也合拢在了一起。李琅离得他很近,养尊处优的皇上脖子又白又细,很轻易就能折下那颗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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