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才十六七岁,说不定毛都没长齐咧,他知道个甚的通奸罪哦!”
哈哈哈……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疯狂哄笑,满带促狭恶趣味,不约而同扫视俊俏被告的下三路——
胡说八道,哪个毛没长齐了?!
容佑棠啼笑皆非,无奈且愤怒:倒霉透顶,也不知得罪了哪路鬼神,处心积虑叫我难堪出丑!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上首重重一拍惊堂木,几个衙役忙横着水火棍往前赶,将越挤越靠前的百姓们推远。
“廖大兴,你状告对方与你妻子通奸,有何物证人证?若拿不出证据、诬陷他人,本官到时就治你的罪。”刘肃沉声告诫。
绰号兴大酒虫的廖大兴磕头如捣蒜,诚惶诚恐道:“大人,草民就算再长几个脑袋也不敢诬告啊,王梅这贱人千真万确有姘头了!她刚开始打死不承认,后来我娘亲眼看见了,才没法抵赖的!本想着一把年纪、孩子三个,咱穷苦人家凑合过日子算了,谁知她竟不悔改,昨夜趁我喝醉,又私会姘头,这小子逃得很快,一眨眼没影了——”他说着就指容佑棠。
容佑棠忍无可忍:“物证到底是什么?人证究竟是谁?别凭空想象!我光明磊落,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说昨夜,是你亲眼看见的?看见的谁?详细经过如何?请一一据实说来,我断不肯被你这样抹黑污蔑!”
“公堂判案,只关心证据。廖大兴,人证有否?”刘肃皱眉问。
“有,有的!娘,赶紧说啊,既然您老决定闹上公堂,也别怕丢脸了!”兴大推他老娘,又急又愤慨,看妻子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看兴大的神情,倒不像作伪,理直气壮得很。容佑棠尽量克制冷静地观察:莫非兴大嫂子外头当真有人了?给丈夫戴绿帽?
兴大老娘战战兢兢磕了几个头,眼神躲闪,随即梗着脖子,怒指容佑棠说:“你个臭不要脸的小东西!一个多月前那晚,你骑马撞倒兴儿,还假惺惺跑到我家报信,王梅贱蹄子在屋里打扮半日才出来见人,羞羞答答,你俩合起来哄我老太婆,一路眉来眼去!回家我照顾兴儿睡下后,就回西屋了,谁知半夜却被东屋动静惊醒,王梅那sāo_huò,浪得直叫唤,分明在喊‘容哥’!可等我开门找着扁担冲过去后,你个小畜生已经跑了——”
刘肃“拍”地一顿惊堂木,严厉提醒:“禁止掺杂无谓谩骂,必须说明具体日期、时辰,否则不能作为证据。”
兴大老娘侧头回忆片刻,一拍手掌,笃定道:“二月一,二月二龙抬头的前一日!时辰么……民妇半夜被龌龊动静惊醒,听见外头打更的经过,是寅时。”
诬陷,纯粹诬陷!
容佑棠横眉冷目,立即回忆起:二月一日那晚,我提了梅子酒,去祝贺殿下出任指挥使,当夜歇在庆王府客卧——
糟糕!难道,有人想逼我亲口说出跟庆王府关系匪浅?他转念一想:不过,我本就是九皇子玩伴,在陛下眼里都挂了名号的,无惧,怕甚!
容佑棠略沉吟片刻,加倍谨慎端正,字斟句酌道:“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兴大在西四胡同是出了名的嗜酒,十天里有八九天喝醉,任意躺倒街头巷尾,邻居们出于善意好心,只要看见了都会告知其家人,为的是别大冬天给冻死。我那晚骑马外出,见他醉倒在巷口,特意回转报信——而且!大娘可别忘了,当时我赶着去办事,是你自己请求我帮忙搀扶的!”
兴大老娘额头短又尖、三角眼高颧骨,生来一副刻薄相,她眼睛一瞪,恶声恶气道:“难道不是你有心故意留下的?你要是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你啊?假惺惺!”
容佑棠气极反笑:“意思是活该我好心帮忙了?”
“容哥儿,敢做就要敢当,我老太婆昨儿都亲眼看见了,你穿着白色里衣、抱着袍子,翻墙跳出去,朝胡同东边跑,溜回家了。”
刘肃一板一眼道:“二月一日,先记下。那昨晚又具体什么时辰?怎么个经过?务必将实情一一道来。”
兴大老娘忙细细地讲述。
公堂侧边设一案桌,书簿员正埋头记录。
“三月初五,戌时正前后?你确定?”刘肃追问。
“是的。”兴大老娘唾弃鄙夷道:“他俩趁着兴儿出去喝酒、我出门走亲戚,才天黑呢,就搞上了!若不是我临时决定不在妹子家过夜,不赶回来还捉不了奸!”
刘肃微颔首,又问:“廖大兴,可有物证?”
“有的!”兴大慌忙解开随身携带的包袱,拿出件崭新的碧蓝棉衣,双手高举,被衙役接过交给府丞验视。兴大屈辱道:“她把这新衣服藏在箱底,从不敢穿,被我翻出来了。大人请看,衣襟内缝有容氏布庄的徽记!”
刘肃亲自动手翻开了棉衣徽记,深皱眉,显然并不认可原告的人证物证,转而问:“被告,关于原告的指控,你可有解释?”
“有!”容佑棠朗声坚定表示,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道:“禀大人:学里今明两日旬休,昨日申时正散学,学生与几位同窗上街挑了几本书,申时末到家。月底了,家父及管家、铺子管事、众伙计,快二十人,正发放工钱,学生从旁协助家父,忙碌个把时辰,而后一起吃了顿犒劳宴,就在我家膳厅,摆了三桌,直到亥时前后方散。”
此时,闻讯赶来的管事伙计们刚站定,争相在堂外叫喊:“大人,少爷说得没错,小人愿意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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