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喘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把烛台点亮。他披了一件长袍,再从枕头底下抽出魔杖。
当他把卧室门打开时,再次给自己打了打劲。
这是他第一次自主地探求未知的东西,但他现在是格雷夫斯家的少爷——帕西瓦尔对着所有先祖的肖像宣誓过的——那他必须相信,这栋家族的老宅没法拿他怎么样。
卧室门打开后,一股冷风迎面吹向了他。他立马扭头看向烛光,可烛光并没有闪动。看来这只是他的错觉,因恐惧而产生的误判。
克雷登斯捏紧了魔杖,一步一步往黑暗中走去。
走廊的灯一盏都没有留,看样子赛比也已经熟睡。
白天时小精灵就预警到暴风雨将至,于是把客厅的窗户也严严实实地关好。现在雷声更大了,即便窗户严丝合缝,克雷登斯也能听到炸裂般的响声。
他绕入客厅,试着辨识絮语的来源。他非常肯定那些说话声不是从墙壁的画像中传出来的,因为它们用的是一种诡谲隐秘的语言,发音和声调都很古怪,虽然听不真切,但并不是克雷登斯听过的英语,德语或法语。
绕出厅堂,光线因巨幅落地窗而变得亮了一点,大致能看清家具的摆设。
克雷登斯小心翼翼地避免磕碰,躲开林林种种的装饰品。
在厅堂壁炉的左侧伫立着一座巨大的白头鹰雕塑,克雷登斯第一次见到它时它静默地把头扭向窗外。它高大威严,正如格雷夫斯家的人给人的印象一样。
它栩栩如生,目光炯炯有神。一开始克雷登斯甚至不敢靠近它,因为它逼真得就像拥有生命。只要格雷夫斯一声令下,它便能展翅翱翔。
白头鹰是美国的标志,是美国魔法国会的纹章。帕西瓦尔曾说白头鹰守护着美国,同样也守护着格雷夫斯家。所以克雷登斯不需要害怕,因为它的勇猛是对着外来的入侵者,而对它们的同伴,它所守护的珍宝,它将施以无限的怜爱与忠诚。
在鹰塑的旁边,是一个衣帽架。上面挂着帕西瓦尔的衣服和围巾,还有换下来的巫师袍。每当有人走近,它便能读取对方意图似的弯下笔直的腰杆,让人轻而易举地把衣服挂在上头后,又重新挺立。
或许是没有辨识出克雷登斯的意图,孩子靠近时它仍一动不动。
克雷登斯看着帕西瓦尔的围巾,帕西瓦尔出门得太匆忙了,连围巾都没有带上。
克雷登斯朝着围巾伸出手,他忽然想闻一闻上面的味道。
这个念头刚刚成型,他的口腔便瞬间涌现出帕西瓦尔亲吻他时的触感,温热的,**涩的,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一点点烟丝的味,还有那种令人心安的、却又让人心酸的甘甜。
自那天拥吻之后,克雷登斯总是回味着那种感觉。虽然这让他浑身燥[xxx]热又酥[xxx]麻[xxx]发抖,可他忍不住不停地想。那是多么美好的感觉,美好到甚至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帕西瓦尔抱着他,几乎把他整个人包裹。男人的口[xxx]腔[xxx]搅[xxx]动着自己的舌[xxx]头,差点把孩子的灵魂都咬断。
格林德沃伪装成帕西瓦尔时从未与他接过吻,男人啃咬他的肩膀,亲吻他的后背,可从未大方到与他唾[xxx]液[xxx]交换,从未施舍过一丝一毫快[xxx]感给对方。
格林德沃是索取者,正因如此,那一份记忆没有带给克雷登斯半点快[xxx]感,只留下如鞭痕般的阵痛。
可真正的帕西瓦尔不是。
真正的帕西瓦尔让克雷登斯感受到这份悸动并非其中一方狠戾汲取而另一方全然奉献,而是相互的成全,相互的满足。这种呼应的感受不禁让克雷登斯幻想——或许真正的[xxx]性[xxx]爱是不一样的,真正的[xxx]性[xxx]爱,能让两个人都体味到快乐。
这是让人上瘾的。
哪怕帕西瓦尔仅仅给了他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那只要尝过了一次,就再也戒不掉了。
耳边喧嚣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当他全身心都充斥着帕西瓦尔的影像,仿佛就不会再受噪音的折磨。
帕西瓦尔是他最有效的强心剂,是他抵御**扰最强硬的城墙。
可就在这时,一记闪电骤然劈过窗前,把整个衣帽架,甚至整个厅堂打亮。随之一记响雷炸裂,仿若要把玻璃窗都震得支离破碎。
克雷登斯的手停在半空中,在碰到围巾之前突然停住了。
——不。
他的脑海中蓦地出现这样的命令。
不。
不知是闪电提醒了他,还是炸雷给他以警示。他突然回想起勒梅女士曾经嫁祸他的一幕,而那份冲击瞬间让他把手收了回来。漫上心头的屈[xxx]辱[xxx]感冲散了心头油生的点点[xxx]欲[xxx]望,使得他重回理智,又悻悻地把手垂下。
理智归来,可怖的絮语又重新涌上。克雷登斯有些沮丧,但还是紧了紧手中的烛台,提醒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可当他再次回过头来时,却差点让烛光烧到围巾的流苏。
他赶紧把烛台扶稳,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而他没有看错。就在一分钟之前还凭炉而立、目视窗外的白头鹰,此刻已把脑袋转了方向,凌厉的双眼不再看向风雨骤烈的屋外,而是凝视着黑暗的深处,凝视着通往书房的长廊。
克雷登斯僵直了两秒,似乎得了启示一般,朝着白头鹰看着的走廊快步走去。初到格雷夫斯老宅时感受到的力量又一次以无形的手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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