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得知?”
“我找遍整个魔宫都不见他,有人说他出宫了。”
“魔宫?”张至深将他上下来看着,此魔浑身雪白,面容俊朗,一对雪珠子莹白剔透,实在瞧不出有异。
“你不是说你遍布整个魔界都是仇家,怎的还敢到魔宫去找人?”
对方只道:“青青在不在家?”
“不在。”
“知道了。”
雪白衣袖一拂,转眼已出了门去。
这一来一去,话都还没说上几句,张至深拦住路过的淡虎:“他不是不能出来么?”
淡虎道:“公子说的是谁?”
“你刚刚领来的客人。”
“公子,我没有领来过什么客人。”
张至深重重拍了他一把:“明明是你说有客人才领我来厅上的,小淡虎你诓小爷是不是?”
淡虎一张圆脸茫然望着他:“我一直在前厅候着,没见有客人来,更不曾领你到前厅。”
“还玩小爷呢,那厅上的两杯茶如何解释?”
淡虎道:“适才昭楠先生与唐风先生喝了茶,恰唤我来收拾,小离说是不是?”
旁边小离道:“确实,昭楠与唐风两位先生刚走,张公子若不相信,可去问两位先生。”
张至深的笑慢慢僵硬,指了指桌上两杯茶再指指淡虎与小离:“你们……刚刚真没有人来过?”
二人齐齐点头。
那双凤眼眨了眨,拍了拍额头,自言道:“难道老子在做梦?”
转身往外跑去:“你们等着!”
眨眼也不见了人影,徒留淡虎与小离面面相觑。
翠竹小道,流水暗花中,一转又一转,转到了后院偏僻竹林,猗猗碧绿,玉蝶弄叶,清风带来竹叶清香,眼前翠色一片。
早先来过两次,这回熟门熟路地进了林子,那主屋隐在翠竹中央,绿蝶三两翩然,依稀如同往日。
那一袭白衣也如同往日,银发散在风中,双眸无色,只是他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张至深住了步子,今日无论什么事情都透着古怪。
那穿了一袭浅碧长裳的人道:“因为是你,我才能做到这个份上,再多,我已无能为力。”
两人站得极尽,赫苍的手已抚上那人面颊,也看不清什么神情,许久,沉了声音道:“对不起,阿莲。”
青莲道:“你不必内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然而,我总为你不值,为何你不是他?”
赫苍低低笑了两声:“你无数次地问为何我不是他,我何曾又不在问为何他不是你,阿莲,我们都错了,生来就是错。”
“所以你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还有更好的方法?”
青莲握住他的手道:“有!你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到哪里都可以!”
赫苍道:“你知道我不愿意。”
青莲沉默着,放开他的手:“我知道。”
赫苍道:“你我只能如此。”
青莲不甘地望着他,咬牙道:“我知道。”
那漫天的竹叶翩翩然而下,碧色蝴蝶嬉戏,三五成群,翩然起舞,阳光都似染成了翠色,那碧色身形如同飞舞的蝶,单薄又愤怒,他面前的白衣人如此清静,满眼望去,整片的翠色中,独独只有他,可以灼烧双目的苍白。
赫苍道:“我又让你伤心了,你每次来见我都如此,以后无事便莫……”
“你莫要再说!”青莲挥开他,“我想见你,伤心不伤心是我的事,你休想连这点权利都剥夺我的!”
言罢,拂袖而去。
张至深藏于密竹后瞧了个清楚,心中一片清凉,好似撞破了一个巨大秘密,又为这样的青莲感到伤心。
正踏出一步,那伤心离去的青莲突然回头,目光犀利,径直朝这里走来。
张至深心里一咯噔,不小心听个墙角也被发现了,正准备出面认错,却瞧那碧色身影一把抱住赫苍,往那人嘴上狠狠啄了一下,放开来定定看着他,满眼悲愤,稍后,又狠狠亲了上去。
赫苍直直站着,任由青莲在他嘴里放肆。
张至深抱着竹子紧盯住二人,两眼放光,他除了跟南箓各种亲吻外,还未见过别人亲吻,更别论是两个男人的亲吻!【实乃被腐女附身的某人==】
竹林落叶,绿蝶翩跹,重重叠叠,起起落落,飞花逐柳落了,小桥流水也散了,光阴错落,一束阳光投在那二人身上,双目紧闭的青莲,悲伤得近乎绝望,那被他吻着的魔,长身独立,一双雪珠子无波无澜,晶莹剔透。
那一吻当真漫长,长到那光影都似乎黯淡了,碧蝶离去,落叶不飞,长到张至深那点兴奋的狼光也成了淡淡的忧伤,长到一个吻再无法负荷一人的悲伤……
“这是你欠我的。”
青莲吻了那人后,只留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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