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的手段,是社交场上的加分项,但绝不该是他的儿子该用一生去完成的梦想。
“我很生气。”裴洵说。
当时的小小少年当然很气愤。但他没有办法阻挠,亦不敢对抗父亲的权威。“所以我换了名字,改变了发信地址,向另一本刊物投稿——也被顺利地登出来了。但不久后,就被人认出了画风,揭穿了裴鸿的把戏。”
“裴鸿也很生气。”裴洵笑了一下,“之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再也没有刊物敢用我的画了。”
年幼的他,在多次被回绝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去质问父亲,只好去问裴鸿当时的秘书。在他的再三逼问下,秘书终于承认,的确是裴洵做了什么指示,或者花了多少钱,让那些刊物从此对他避之不及。
那天晚上,他站在秘书面前,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又能怎么办?他从此不再被允许画画。直到两年后在新继母的授意下出国生活,没了裴鸿无时无刻的监控,才终于拿起画笔。等到最后选择专业的时候,瞒着裴鸿进了美术学院——从此揭开了所有曾隐藏的疮疤,开启了父子间近十年的公开矛盾。
我只是……喜欢画画而已。
这句话,当年的他没敢对裴鸿说,如今最终也没有对周念说出口。太矫情了。
“后来呢?”周念问他。
裴洵侧过脸去看他,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后来了。”
那你之后为什么仍学了绘画?你的父亲不再阻挠了吗?如今你们关系怎么样?——好不容易,裴洵终于向他提起了自己的事,周念有无数问题想问他,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他全都想知道——但裴洵只是笑,不愿多谈了。
他不习惯和别人分享这样私密的心情,何况,这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往,只会让听者徒增烦忧,被他带坏了心情。今晚是听了周念的事,才勾起他与之相像的回忆,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这么几句话,已经是他现在所能表达的极限了。
两个故事何其雷同,结果却截然两异。裴洵望着周念,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像透过他,看见了什么自己曾经缺失的、却极为重要的东西。
没关系,周念也在想,以后总有机会让他再开口的。
在裴洵面前,他的心思从来无所遁形。裴洵看出了他的念头,不由笑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周念面前,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啊。”周念一怔,随即睁大了眼——裴洵按着他的肩,就这么面对面地跨坐在了他身上。
裴洵搂着他的脖颈,低头吻他的嘴唇。他的舌尖在周念唇间舔了舔,随即熟练地钻了进去。周念只怔了片刻,随即抱住他的腰,站起来,再回身将人按在墙上。
灯光落在裴洵眼睛里,一颤一颤地跳着。他仰起脸去和周念接吻,在唇分时的喘息间隙,似乎低低说了句什么。
周念没听清:“什么?”
裴洵不再重复。他偏开脸,耳垂难得地红了。直到多年后周念再想起这一幕,按着他追要答案,裴洵逃避不得,才又看着他的眼睛,再度说了一遍——“谢谢你”。
第26章
那天夜里他把裴洵压在墙上做爱。两人都很急切,甚至来不及走回卧室,也等不及脱完衣服,情热便如火舌肆虐,转瞬席卷两人。这不能怪周念把持不住,谁让裴洵紧紧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哑着声音说:“来,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经得住爱人这样的撩拨。裴洵很热情——他在情事中一向不吝于主动,而那一晚的他,似乎又有些格外的不同。周念说不上那是什么,却能从他望过来的目光中隐隐感知到。似乎有些先前横亘在两人间的东西,也随着身体一次次的激烈动作而生出裂痕,继而崩解,溃散,化入无言的脉脉相视间。
《侠客行》不久即公布了主演名单。“周念 侠客行”的关键字在当日即登上了微博的热搜榜单前列,足以证明他日渐高涨的人气。《七度青春》为他招来了大量新生粉丝,大多是活力热情的少女,愿为偶像披荆斩棘。而他只曾出演过这一部电视剧,渴望对他了解更多的粉丝们自然只能去补他的旧作,这一来,便好似掘到了一处宝藏,发现这位在青春剧中崭露头角的新星竟有这样深厚扎实的功底与演技——这在流量至上的年代里,无疑是一眼清流。
他先前的影片纷纷被翻了出来。粉丝们从中截下了不少动图,集成九宫格后便自发开始了大规模的安利,为他打出的宣传语即是“美色与实力兼具的新一代男神”。裴洵曾好奇点开过其中几幅动图,素材正是来自当年让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部民国背景电影:尚显青涩的周念站在初春刚冒尖的梧桐树下,一身青灰色的棉布长衫,发丝规整地梳在耳后,君子无双,蕴藉如玉。镜头的方向似乎来了人,他便抬起眼去,眉目先是一舒,随即笑了。
那幅动图正是截下了他抬眼的那一瞬。微博的评论里,有不少粉丝喊着“瞬间被眼神击中”“一眼万年”,随后附上了无数个感叹号。微博发出后不到两个小时,转发量即破了万,再度将周念送入舆论中心。
周念参演《山鬼》的消息是一早即公布了的,当时群众们尚未如何惊讶,毕竟高水平的导演为了拉拢人气,片中偶尔也会出现那么一二位英俊小生;这次《侠客行》的选角公布,却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周念的价值与潜力——新老两位颇具话语权的导演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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