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就算没什麽好角色。一样。你知道,我喜欢表演。”
“嗯,我知道。我还知道人言可畏,这圈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你在外围。”
“知道就行。愿意坚持,没人能拦得住你。”
“有时候,作为公众人物,挺累的。大家都认定你是公众人物,说什麽做什麽全部理所当然。就好像嫖客跟妓女。给钱了,你就得笑。人们看你,看到的就是台前。幕後也是台前。你不能暴露出真实的自己。连过日子都得扮演。扮演陈修杰。陈修杰不是个人,是个符号了。”
龙语又替两人倒上了酒。
“上节目,主持人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针对角色的少,针对本人的多。给你的时间,只有十几秒甚至几秒。说完觉得说的不够好,也没机会更正。说出什麽,它就代表你了。然後,还有调侃。善意的、恶意的。你的高矮胖瘦、你的模样姿势、你的恋情家人朋友……就连吃顿饭,周围也是无数的镜头。时代不一样了,手机跟照相机没了区别。”
“太累,不如再权衡权衡。”
“我说了,我喜欢啊。喜欢表演。得到一些,肯定要失去一些。”
“这麽想就对了。”龙语笑笑。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他起身,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是任伟。
接起电话,龙语的态度不亲热不疏离,任伟说话他就听著,示意他接话他就接话。问他房间里有没有男人,他脸不变色心不跳的答曰:没有。
“你朋友?”龙语挂断电话,陈修杰含笑著问。
“嗯。”龙语点点头,又拿起了酒杯。
“呵。你看,我就连找个伴儿,都难。”
“难什麽,你乐意,愿意排队的怕都得拐弯儿。”
“乐意多久呢?几分锺?几小时?几天?然後你又得为此承担什麽?”
“还不是你怕舆论?你说你活得多他妈累吧。”龙语也点上了烟。
“累。”
“人活著,拢共没几个乐趣,吃、喝、嫖,哈哈。你能满足哪个?吃?不敢吃这个不敢吃那个;喝?要注意场合注意度量;嫖?他妈给钱都不算完。赌和抽我不算你的,你更没那个胆子。”
“所以喽,我不快乐是必然的。你呢?你有什麽不快乐?吃喝嫖赌抽,一样少不了你的。是你那脑子又多想了吧?”
“知道你还问。”
“假客气呗。找个理由,有人陪著喝喝酒,有人陪著说说话。你看,我都卑微到这个份儿上了。”
“陪。都陪。三陪。”
推杯换盏,闲言碎语。龙语并没有喝高,倒是喝的很舒服。想当日,怕是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天,他们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
都变了,较之於往昔的时光。一个不再纠缠,一个不再推脱。
什麽爱呀恨呀,在时间面前,一钱不值。
当然,对於两个成年男人、又是曾经关系不简单的两个成年男人来说,暧昧气息不滋生那也是不可能的。言语间的一些挑逗,身体间不可避免的一些碰触。等等,等等。
龙语认为,他把陈修杰又压在床上,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不是木头,他也不是丑八怪。是吧?
低俗yù_wàng怎麽了?谁高尚啊?高尚也他妈是假高尚。白天喊著反三俗,晚上被窝儿里看毛片儿。你看,相声它都这麽说。别以为自己是个什麽玩意儿,你丫什麽也不是。你超凡脱俗,有本事你不吃不睡;你超凡脱俗,有本事你别z_u_o爱,还不是一天不z_u_o爱,那不难,难的是你一辈子别z_u_o爱;你超凡脱俗,有本事你别拉屎别撒尿,排什麽污啊,你不产污!都他妈一帮卫道士。以袁振为首。
丧!偷个欢,袁振也往脑子里钻!
咿咿呀呀,吱吱嘎嘎,人和床,都不消停。
驰骋在一具r_ou_体上,与驰骋在j-i,ng神的海洋里,其实,那股子兴奋劲儿,不差多少。
嘿。要不我喜欢干这档子事儿呢。
热度降下来,龙语躺在被子下,叼著烟,眼睛看向酒店的窗外。黑压压一片,没有灯火、没有人气、没有都市的味道。这真难得。
浴室里传来水声,让人听著不烦,倒是有些荡漾。
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他──什麽都不固定。没有框架。
陈修杰洗过澡出来,龙语已经睁不开眼了,处於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他在他耳边呢喃:偶尔这样找你,不过分吧?他感觉到他濡s-hi的唇沾染到他的胸口。
“怎麽会呢。”
这句话是已出口还是埋在喉中,龙语并不确定。他只隐约听见他说:我不会影响你什麽,因为我知道我跟你要不到什麽。
都是多明智的人啊。
呵呵。
别跟我要东西,我给不起。我是混蛋,对什麽也不会负责。为什麽别人活得累,就是因为太不混蛋了。人生短短几十年,顾及这个顾及那个,你他妈还能有自己吗?
可悲。多少人不知道他们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以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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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
只有简短二字,电话就被挂断了。
袁振起身,拉开扶手椅,望向窗外。遍地的银杏落叶中,那辆熟悉的车停在一片金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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