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关掉炉灶的火,放下那个汤勺,转身抱着童瑀。她身上带着沐浴液和洗发水混合后的味道,这么地靠近自己,但是为何我的心里还是隐隐不安呢?她捧着她的脸,尽管什么都不说,也能从眼睛里看见自己完整的模样。
“童儿,纯子是不是也这样给你做好饭等你回来?”
“……”
“她做饭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因为我和她一样。我们都知道你吃饭吃好多,食不言寝不语……我们都爱你。”
“……”
“你上辈子是不是特别可怜啊?需要这辈子有人照顾你。”
“……”
“我不会可怜你就不去提她。她是已经存在的历史,我只是忽然有点感触。”
“没关系。”童瑀放下手里的毛巾,看着苏唯,“她已经走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苏唯反倒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不是可怜我,某些时候你比我更可怜。”童瑀伸手摸在苏唯的脸颊,“我就是你的一个大麻烦,大祸害,大笨蛋,呵呵……你看,为了我你要撒谎,要隐瞒,要委屈,要承担,要奉献,还要吃苦……”
“……”苏唯看着她,没有说话。
“下辈子,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换我来照顾你吧。”童瑀把毛巾搭在肩头,走到客厅穿上拖鞋。
苏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挺残忍的。可是我停止不了,我无法完全安心我们的感情。原因不在你,再外面的世界里。
第一五九章
纵使两个人如何的不愿意,暂时避一避还是必要的。也许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急促太繁重了,让这两个人瞬间的只想找寻对方的港湾得以喘息。纯子的离去,明朗和李弥,牟禾楠交男朋友,苏唯的两个朋友,直到小竹有口无心的闲聊……
两个人拉开了距离,却不是刻意的,而是渐渐的。为此苏唯甚至特意在一次例行会议上点名童瑀的一次失误,虽然造成的损失仅仅是重新开展一次实地测量,但是点名批评毕竟算是情节严重的方式了。职场求生存,怎么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道得明的哲学?老板就是法律的标准,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上进的都是有意义的,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消极的都是浪费资源的。苏唯此行一出,无疑在之前给大家营造的她很欣赏喜欢童瑀的表象下,增添了一份复杂和变幻。
但是这样的牺牲是有意义的。童瑀不再乘坐那辆轿车也不会有什么奇怪,不再让别人认为苏唯和她之间有着其它雇用之外的关系,亦不再产生更多更危险的关联了。同样的,这样的牺牲也是有代价的。童瑀在设计部因为连带关系影响了一个小组的工作,自然今后的工作将承担更多用来将*****折罪。那些企图巴结她的人也变幻了脸色,尤其是曾经遇到了她的冷脸的人,现在更是一副落井下石的模样。
童瑀站在办公室靠近玻璃墙那边,端着那个红色的雀巢纪念咖啡杯,上面粗糙的印满了的字样。雀巢咖啡真的越来越难喝,一股子烧焦的咖啡豆混合了缺乏粗纤维的砂糖味道,有点刺鼻。凯宾斯基后面的紫檀山国际公寓幕墙已经拆了一半,那裸露的外墙是符合暴发户胃口的臻黄色。
这个城市还是太拥挤了。于是我们在不断的扩张领土,延伸马路。近有新都远有蒲江,都在这个城市的市政管辖之中。每一次一个新楼盘开盘,停车场根本停不下那么多汽车,而沿路停靠的汽车车牌,川s川y川z……70的商品房被外地人买了去,然后安家落户。不是童瑀歧视外地人,而是她实在是个不喜欢人多的人。这样平静容纳的生活里,十年之间不断被人提醒注意安全,似乎一切问题都是别人带来的。身为警察的舅舅甚至专门放了顶大檐帽在家里沙发上面,借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童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新疆和上海,一西一东的地方,连发色和瞳孔的颜色都不一样。她降生在新疆阿克苏,却不曾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前后5年在上海念书,却仍然对那样的吴侬软语半生不熟。而似乎小南街那套房子,更像是离开母亲子宫后的另一个子宫。她习惯于小南街里面的一切。地板,墙面,窗棂。花园里那棵香樟树,围墙外面的爬山虎,老奶奶手里的大蒲扇,那一声声叫卖的川音。
然后入行建筑业,一个注定了用五湖四海的智慧和力量才能凝聚的行业。亲眼看见了辛苦劳作的农民工住在窝棚一样的工棚里,吃着她闻着都不能咽下的食物。甚至亲耳听见过这样的感叹:我们修了一辈子的高楼大厦,为什么一辈子还是只能住草房?那时候她捧着图纸站在临时板房的办公楼屋檐下,表情还没有漠然。当然,外驻人口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层出不穷的。社会治安首当其中,在一个似乎都有点好吃懒做的城市里头,原本犯罪率是全国之中出奇得低的,却也因为城市的发展而付出了代价。
可是,人人都是求生存的。这些人——至少在童瑀真是接触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是朴质勤劳的。工地里不乏夫妻工人,丈夫砌砖修楼,妻子挑浆和泥。也看得见上了岁数的花白老人和稚气未脱的少年。他们没什么大的目的,就是赚钱养家,回家盖房子娶媳妇生孩子。不要笑话这样的人生目标,我们每个人实现的途径不一样而以,有的人华里有的人朴实。站在生命的开端和尽头,你我是一样的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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