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小幺儿是个人才还是人精?”许贝贝坏笑着问道。
“人贩子。”苏唯想了一下,谨慎的回答。
许贝贝和杨天娇相视一笑。
杨天娇坐进苏唯的车里,驶离许贝贝家门口的时候,她的脸上仍旧是对姐妹真心的关切。苏唯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可她嘴上却什么都不能说。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她们不说,她就绝口不提的习惯了。
汽车很快汇入车流,成为这个城市里普通的一滴水。
“你们还是分手吧。”杨天娇如此从天而降的话,苏唯已经习惯了二十余年。
“……”只是她一如既往的笑着摇了摇头。
“贝贝都当妈妈了,你难道心里就还那么踏实?你知道小童是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
“我管她啊。”
“你管她,谁管你?”杨天娇叹了一口气,“这世界并不是相爱就一定能够在一起的。”
“日本有个文学家,叫做渡边淳一,他说过一句话。”苏唯轻轻念起,“没有道理相爱就一定要结婚,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未必就彼此相爱。”
“这话你说过好多次了。”
“是小童告诉我的。”
“苏唯,你傻了……”杨天娇默然的看着她,而后缓缓的说,“她其实已经在告诉你,你们也许很容易分开的……就好像你们在一起那样,哪句诗词里面说的来着:春日里的旱天雷。”
“这样的事情何尝需要她来告诉我,我比她更清楚的知道。”苏唯惨然的看着杨天娇,然后很认真的问,“我与你相知二十年觉得是幸运,我与她相知不足两年,是幸还是不幸?”
杨天娇看着车内那个老鼠造型的车香水挂瓶,一时竟无言以对。
当车里只剩下苏唯一个人的时候,她打开播放器,聆听着里面传来童瑀最近听的久石让。才发现,那个人真的无处不在,似乎能从任何一丝一毫的声音里,颜色里,气味里寻觅到她的痕迹。她出门了,玄关处留着她最后的香水味,拖鞋整齐的摆放在固定的位子。咖啡杯残留着很浓重的牛奶香,丢弃的鸡蛋蛋白泛着最后的余温,睡衣上留着她的头发,枕头是一夜安睡的凹痕。她回来了,脸色没有早晨那样清爽,眼角似有轻轻倦怠,放下包包,留下一阵香水的后调……
停在一处十字路口等候红灯过去的苏唯,忽然开始自嘲。她看着这个城市泛滥的爱情无处不在,竟然觉得自己还算个稀缺的人才了。她听着应酬里神秘但尽知的花边新闻,看着那些拘谨呆板的新面孔,感到这个世界真的繁花似锦,自己倒是个十足的保守党了。她回忆这一年多来的生活和感情,刹那间从杨天娇的脸上看到一种绝望。
春日暖阳里,苏唯浑身冰凉的开着车回到了小南街。当她关上车门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撑着车门稳了稳精神,她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很好那样。但世上的东西真的是一物降一物的,当敲开门一眼就看见她的时候,苏唯心里一阵喧哗。她准确无误的栽进了了童瑀的怀里,傻乎乎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苏唯这一枝桠的桃花,总是出其不意的开在童瑀的肩膀,惹来一夜余香。她的亲近带着很浓厚的随机性,就好像两个人原本是一体,只是喜好不同用了不一样的躯壳,但是很容易就聚在一起。她摸着她耳后的卷发,细细碎碎的春雨一样。她抱着她的腰肢,婷婷袅袅杨柳一样。耳鬓厮磨,芬芳诱人,苏唯身体的味道总是让童瑀沉默着不说话,然而她也喜欢童瑀略高于别人身体的温度,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累了?”童瑀贴着她的额头,轻轻在她耳边吻了一下。
“累。”苏唯少有的这么简单。
“春困?”童瑀问得也简单。
“不是……”苏唯离开她的额头,淡淡的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很想看着你,什么都不做。”
“呵呵……”童瑀轻轻笑了,“看着我?我又不会跑。”
“你也不担心我跑吗?”苏唯。
“我会追啊。”童瑀。
“这么说来,我们的确是我追求你的哦……”苏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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