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司大门的童瑀,站在大厦门口踌躇了一下。她在想这个时候在桐梓林街道附近的那个转角,那辆银色的280还会在吗?
抬头。天空中泛着金色的棉花丝一样的云彩,一架飞机银色的腹部那么明显,尾巴后面跟着一条白色的线,像在蓝丝绒一样的天空上划了一道伤口。高楼林立的城市间,我们都是盲目的动物。华丽外表和精致包装的下面,藏着一样疲惫不堪的躯体,在午夜过后的笼子里,舔舐自己的伤口。越是灯火辉煌的地方,越是藏着深不见底的yù_wàng。表情疲惫的人们,在面具下声嘶力竭的呼喊。
这世界真够疯狂的,所以你居然这样伤了我的心。
童瑀到街边拦出租车,可是正在下班的高峰点上,没有一辆亮着“空车”灯。无奈,走去公车站等公交车吧。随着丧尸一样的人潮,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童瑀闭上眼睛。右手拎着电脑包,左手拉着吊环,就觉得自己是个疲惫的旅人,却一直还是没找到终点站那样。车内广告在耳孔里拥挤着,人群在移动,不断有人从她的后背蹭过去,她就这样子轻轻晃荡着一下,又一下。有人吵架,大概是被踩了一脚。一女性用下班后的人特有的烦躁感,冲口而出:“公交车就是挤,怕挤你打车去啊!”没有人搭理那两个人,因为我们每个人都累了。她充满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四十岁左右,脸上的妆即便补过,还是看得见懈怠的神情。都四十岁了,还挤公交车并且和人吵架,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有人打瞌睡,有人讲电话,有人听mp3,更多的人和童瑀一样,表情麻木不仁。
我们都是木头人,木头人,木头人……想起那个儿时的游戏来。木头人……我若是木头人,就没有心,那样也不会这么痛了吧。我在你的心中,真的就是那个华丽的木偶吗?一举一动,被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我的身体漂浮在空气里,而我一直都觉得,你是那个叫醒我的人。
苏唯,你让我的心好疼。它一下一下的在我的胸腔里跳动着,通过我的血液传递在脉搏跳动的地方,贴着你的时间一阵阵让我刺疼。我觉得我摘下手表的时候,眼眶都在抖动,仿佛看见你那句话像一个火红的烙铁,狠狠地在我心上烫伤了我。
她站在拥挤的公交车里,突然想哭。
直接去了巴厘岛,路上也没有胃口吃饭什么的,童瑀拖着两条腿就摁响了苏唯家的门铃。门开了,童瑀进去,闻到了一阵饭菜香。钟点工阿姨还没有走,正在盛汤。苏唯给她开了门就走上楼梯去卧室了。
这个钟点工阿姨好就好在,话不多。一周约定3日,提前一天把菜单告诉她,次日她就买来做。做好了饭菜收拾好厨房,打声招呼就走了。她从来不问苏唯和童瑀是什么关系,怎么有时候一起回来有时候分开回来,有时候一个人吃饭有时候两个人吃饭,有时候份量只做一餐的有时特地交待份量要加倍……
童瑀把电脑搁在地上,坐在沙发里。苏唯坐在二楼里的卧室里,等着钟点工阿姨离去。
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妥协,说点什么来化解现在的状况。苏唯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今天童瑀和她针锋相对,使得她刚起的化干戈为玉帛的心思瞬间又没了。童瑀一直都憋着,她就是要苏唯主动来给自己承认错误,如果不那样的话……不那样的话,你就无法知道我有多伤心。
太安静。都听得见自己内心的低语。上去吧,不上去。下去吧,不下去。
第一一七章
九月的傍晚,夕阳从窗外投射进来最后的热量。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印花窗帘上的小鸽子图案在细微的晃动,楼梯下面一盆米兰的叶片上有细碎的阳光。窗外有风,屋内很安静。阿姨都走了,苏唯还不下来,童瑀也不上去。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僵持着。
桌上的饭菜飘香。四喜丸子,青椒虾仁,荷兰豆,番茄蛋花汤。童瑀看着这些却没有食欲。去厨房拿了两副碗筷,仔细的放好后,她站在桌边发愣。
你要吃我的心我都可以掏给你。真的。
她走到楼梯下面,没有迈开脚,就盯着那个楼上那个卧室的房门。已经不记得好多个夜晚,我穿着印有长颈鹿图案的浅黄色睡衣,睡在你的闺房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早晨,我迷迷糊糊的光着脚从楼梯下来,和你开始度过愉快的周末。而现在那扇虚掩的门,你到底是等我进去还是要我出来。
我有些害怕了。这样的感觉让我很不安。纵使我知道我们只是在吵架,我们不会分开,我们深爱着彼此,但那样横膈在你我之间的不可忽略的沟壑,你为何一定要拆了那座桥?人世间纷繁杂乱的相识过程中,美好的邂逅叫做相遇,如春之暮野,不美的邂逅叫做遭遇,如冬之荒原。我第一次觉得,我的春天和寒冬是如此的临近。只因你,我亲爱的小南瓜,你这样轻易的让我在天堂和地狱间往返,却不懂得我为你淬炼过的心,你依旧是它唯一的弱点。
“拿走你的东西……”
我把我的心都给你了,难道还拿得回来吗?
童瑀站在那个楼梯下,眼神哀怨的看着褐色的楼梯上,自己的影子,渐渐模糊了。苏唯站在卧室的床边,看着外面泛红的风景,溶解在自己的眼里。这样的我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同她们嘴里的那样,病态,扭曲,短暂,迷幻……就是和永远二字没有关系。哦,我的乖乖,你从来不相信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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