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火折子里,白衣胜雪的男子,一手拿着差点滚下屋顶的空酒壶,正玩味的轻闻壶中剩余的酒香。
“白,白虎。”青龙对着那个白衣伸了伸手,不确定的抓了一把,空空如也。
果真是幻觉吗?
“我可曾,伤害过你。”青龙呢喃出声,眼皮子越来越沉,终于沉到自己无力支配的地步。
火折子被小风吹的忽明忽灭,手执火折子的人解开背上的包袱,取出一个青色的披风,盖在青龙的身上。
青龙或睡或醒间,感觉到一股暖流透过肌肤,钻进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大脑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利索的用那温暖将自己裹的如同一个粽子。
白虎从包袱里又掏了掏,找出一个瓷枕,趁着青龙翻身的功夫,塞到脑袋底下。
“青龙,别说我不仗义,这是你自己要睡屋顶的。”说罢跳下屋顶,推门而如。
一屋子的酒气,一地的空酒壶,犹如太上老君新近排演的八卦阵,在不大的屋子里排的密密麻麻。
白虎捏着鼻子瞅了瞅,卷起袖口,弯下腰,一个一个堆在门外的小箩筐里。
收拾利索,洗了把手,上床,脱衣,睡觉。
一切都这么的井然有序,一切都这么的合情合理。
瞧着头顶的房梁,白虎能听到房顶翻身的动静,鲜少在外宿营的青龙,怕是第一次睡在屋顶过夜吧。
也好,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不是,也许睡着睡着就喜欢上了也说不定。
白虎安心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的香甜。
谁在谁的记忆力,张牙舞爪。谁又在谁的未来里,指引方向。
屋顶上的酒鬼,睡的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屋顶下的良人,睡的心安理得,一夜无梦。
床头的小桌子上,放着白虎特意回天界取来的小包袱。
比之之前那个承载了自己半分家当的包袱,显得极为袖珍。
里面东西确实不多,只有一个古朴的小木盒,一支简单的小簪子,还有一幅年代久远的画卷。加上青龙身上盖着的那个大小合宜的披风,枕着的瓷枕,总共不过五样。
白虎为了这几样着实不值钱的东西,险些得罪了一些比自己有身份的仙家。如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了个破包袱,一并打包带了下来,当真是勇者无惧。
八宝镜的另一端,朱雀笑着讨好太白金星,谄媚的为他捶打着肩膀,乖巧的道一声“星君,您觉得这个力度如何?要事觉得不够,我再稍稍使点劲。”
太白金星拿着一本书卷,眼睛都没抬一下,心知这朱雀指不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维持着严肃状,“嗯,还好,就这么捶着吧。”
朱雀得了命令,更加殷勤的卖起力来。
一本书又翻看了两页,纸上蝇头大小的字体,在眼中一扫而过,却也只是一扫而过,半个也没看到心里。
太白合上书册,抚了抚胡须,凉凉的问,“朱雀,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戏本子(十七)
时间从指缝里一点一点的溜走,院子里的花草,在主人每日悉心的照料下,又偷偷的长高了不少,成片成片的想要铺满整个院子。
阳光轻轻洒在上面,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披上一层薄薄的纱帐,美不胜收。
青龙坐在屋顶,盯着手中的披风,已经盯了一炷香的功夫。敞开不过自己身量的大小,叠起来不过屋顶两块瓦加起来的宽度,早就让他看得深入骨髓。
竹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早起的蝴蝶也扇动着五彩斑斓的翅膀,忙碌于花丛中间,河水中的小鱼儿也成群结队的逆流而上,寻找新鲜的吃食。
一派的生机勃勃。
靛青色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现下这件披风的款式,也是自己最为中意的样子。
青龙几乎不用询问屋里的白虎,就可以自行断定,这件披风,是自己所有。是自己曾经所有。
他昨日一天没见,竟是回天上拿这件披风?
不安的心稍稍松了松,站起身,将披风叠了叠,抱在怀中,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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