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浮上心头:她想起了鱼郎,想起自己从梁上跌了下去。然后……自己似乎回到了现实,那个混蛋强逼着自己喝下了一大碗药。那现在呢,她究竟是在哪里?
还有鱼郎,他没事吧?她心头一惊,想要动一动,依旧徒劳。这种感觉十分奇怪,仿佛和身体彻底断绝了联系,她孤零零的只剩一个意识。
正无计可施间,有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脑中,仿佛蒙了一层布般模糊:“给我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她听到有人哭着恳求道:“夫人,五少爷还小,只怕经不起。”
先前那声音发着抖,怨毒地道:“小?这么小就知道残害兄弟,以后长大了还得了?他不承认,就打死他为止,让他给六郎赔命。”
她努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凝聚心神,眼前的混沌渐渐淡去,她竟然“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只不过一切也如笼在灰暗的雾中般,模模糊糊的,如褪了色的画卷。
周夫人正面朝向她,颤抖着手拿着玉坠,伤心欲绝、满面怒容。一双如画的明眸红得欲要滴血,满是强烈的嫌恶与怨毒。
这个视角,难道她还在鱼郎身上?可是又和先前不同,她仿佛被关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既无法离开,也感觉不到身体,只能看到听到似乎被过滤后的模模糊糊的,扭曲的画面与声音。
委屈与愤怒的情绪措不及防地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孩童倔强而不服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害六郎,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认的。”依旧模模糊糊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可她就是知道,是鱼郎在说话。只有鱼郎强烈的情绪才会传递给她。
他是那么伤心愤怒:他的母亲,非但不相信他,还因为六郎想要他的命!
声音还在陆陆续续传入。
“你还嘴硬!”周夫人勃然大怒:“打,给我狠狠地打。”
藤鞭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然后响起抽打到ròu_tǐ上的噼啪声,鱼郎发出几声闷哼,又死死忍住,压在了喉口。只有绝望而悲痛的情绪如弥漫的黑暗,蔓延开来,浓重得几乎令她窒息。
鱼郎他……竟就这样硬生生地挨着。要知道,当年鸢儿和李婆子吃了二十板子就几乎去掉了半条命,虽然藤鞭不像板子那样厉害,可鱼郎小小年纪,哪受得住。
周夫人真是好狠的心!
朱弦听到鞭声再次响起,心中大急,没有身体可控制,她急中生智,试着凝神默想道:“鱼郎,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无边的黑暗中忽然有了一点亮光,不敢置信的惊喜冲散了绝望,鱼郎低喃着唤了声:“念念……”
“是我。”她回应他,不知怎的,竟有流泪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不是很刺激?下一章就回现世啦o(n_n)o
感谢小天使“叼着骨头的猫大爷”灌溉营养液,(づ ̄ 3 ̄)づ
第46章 醒后
周边有人, 鱼郎不敢再出声喊她,但她感觉到了,他心中令人窒息的黑暗在一点点消退下去。
“你听我说,”她告诉他, “你试着用我教你的运气法子, 运气全身, 护住脏腑。”她从没像此刻这般庆幸,幸好自己将修炼之法传给了鱼郎。有内息护体,即使外伤再吓人,伤不到内腑, 鱼郎的身体就不会有大问题。
鱼郎乖乖“嗯”了一声,依言运气。初时还有些生疏, 很快越来越熟练。
朱弦的心稍微定了些。数到五下的时候,藤鞭的声音终于停下。
周夫人面容扭曲,原本尚称得上美貌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恶狠狠地盯着鱼郎:“你还不承认?”眼神凶狠, 哪像一个母亲看儿子的眼神。
鱼郎疼得直抽气,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不会认。”
周夫人脸色沉下,恨声道:“打,给我继续打。”
旁边的一个老嬷嬷急了, 忙跪下道:“夫人,五少爷年幼,哪经得起一再搓磨, 您就消消气,发发慈悲吧。”
“慈悲?”周夫人冷笑,瞥向僵硬地躺在床上的,已经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六郎,泪如雨下,“谁来给我的六郎一个慈悲?”
老嬷嬷申辩道:“未必是五少爷做的,他年纪还小,又一向乖巧,怎么可能下这样的狠心。”
“不是他是谁?他这枚玉坠从不离身,怎么会到六郎手中?我可怜的六郎,他在告诉我谁是凶手,我这个做娘的岂能不为他做主。”说到这里,周夫人悲从中来,又失声痛哭起来。
鱼郎悲伤绝望的情绪却逐渐收敛、平息,直到朱弦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他抬头,一对黑得宛若夜空的凤眸定定地看向周夫人,忽地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因刚刚挨了板子有些虚弱,可一贯乖巧、安顺的语中第一次现出咄咄逼人的质问之意:“所以,娘亲,只有六郎是你的儿子,我却不是?”
周夫人一滞,随即恨恨道:“我没有你这般心狠手辣的逆子。”
鱼郎凄然看向她:“娘亲,您明知道我不可能害六郎,想要害六郎的人只有……”
“住口!”周夫人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鱼郎,难道你还想攀扯他人?你可知信口雌黄,罪加一等。”
两行清泪缓缓自鱼郎眼中流下,他果然没有再说下去,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夫人,幽幽道:“我明白了。”
朱弦心里难受之极,鱼郎再懂事,也才七岁,本该是父母宠爱、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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