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雪却迟迟不下,莫要说有经验的老农,就是桂月清这样年纪略懂些事的孩子都晓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日风吹得特别大,村头老树上的叶子早已掉了个精光,光秃的枝头摇摇晃晃。这一日风吹得特别大,村头老树上的叶子早已掉了个精光,光秃的枝头摇摇晃晃。
桂老三和老五就是在这样一个阴沉的天气回来的。
久不见丈夫,秦氏看着他明显清减的脸后眼泪直接就掉了。
桂老三顶顶心疼的就是妻子,见她金豆子一粒粒往下落,连手都没擦就直接抹。那边老五家两口子的情形也差不多。
桂老五看着襁褓里比他走时胖了些的小儿子鼻子也酸了,朝着三嫂拱手:三嫂,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
秦氏忙摆摆手:都是自家人说的啥见外话,再说了,不光我大房二房也都时常过来帮称呢。
桂老五心里明白,仍是笑道:总是要谢的。
行了,矫情什么,还不快带着你媳妇回去,打理一下还要去见爹娘呢。桂老三笑着打岔赶人。
来,阿爹不在时,你们可都听娘的话?待弟弟一家子离去,桂老三这才有功夫和自己的孩子们说话。
听,可听话了。桂月源抢着说,伸出小手:阿爹说过只要听话就给糕吃的。
臭小子,就知道吃,我看你不像是个听话的。桂老三笑着打趣小儿子。
桂月源只道爹不信他的话,忙摇摇头:阿源听话的,不信阿爹问娘,就是,就是阿源老觉得肚子饿,吃不饱。说着还咽了口口水。
大抵天下父母最不愿的就是听到自己孩子说吃不饱,桂老三叹了口气,不再逗弄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压扁了的糕点,把它们递到孩子们面前:来,这是阿爹给你们买的一块吃吧。
桂月源一看到糕就没心没肺地去拿,倒是大的那两个互看了一眼这才慢慢伸手。
秦氏侧头抹了抹眼角。
见过了父母,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吃了顿晚饭,回到自家院子时天已经全黑了,把儿女们都打发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夫妻俩。
秦氏亲自打了盆热水端到床边上:来,烫烫脚。说完蹲下身就要给丈夫脱鞋。
我自个儿来。桂老三忙缩了脚,他白天走了那么长的路,在外头干活也不像在家时能天天洗,臭着呢。
脚子刚脱酸腐的汉脚丫子味就弥散了开来,秦氏抬头白了一眼啐到:你这脚丫子有多久没洗了。话是这么说,倒也不嫌弃仍是拿了巾子帮他洗。
桂老三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享受妻子的温柔,由着她帮自己洗,他低着头看着媳妇的发顶,心里头就有了那么一股子冲股劲:婉娘,我在外头可想死你了,你想我不。
忽听他这么问,秦氏手微一顿,她抬头迎上一双热切的眼,手轻轻在他小肚脚子上掐了把:一把年纪了没正经,回来就浑说。说完不低头不语直到洗完脚擦干端起水转身时小声说了句:你一个人在外头,我哪能不惦念的。
桂老三耳朵尖听到这话嘴一下就咧开了。
待秦氏洗完后两个一道躺在了床上,桂老三有些情动抱着妻子手不老实,秦氏却不似他那般有兴致,伸手挡开阻止道:三哥,你别急先给我说说外头的事吧。
这会儿最叫人扫兴的大抵就是外头那些糟心事儿了,桂老三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便停了下来,他轻叹了一声,把媳妇拥在怀里:不太好呢,全是坏消息,说是有人起兵又有人造反,别处的灾情比咱们这儿要重,我这些消息就是从逃难到咱们镇子上的流民那儿听的,还有那粮铺吃食店都关门不做买卖了。
秦氏听到这些暗暗心惊,都已经乱成这样了?吃食店不开你的那些糕点哪来的?
我想着出门时说过给孩子们带糕点总不好失信,求着厨房里的婆子给做的,也就那么点儿。桂老三说到这儿想起在镇子上的日子心口微酸,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多年夫妻秦氏哪能感觉不到枕边人的心情,手拍了拍环着的臂:三哥,可苦了你了。他不是个会向自己诉苦的人,可在外头会吃怎么样的苦她还是能猜到的。
没啥苦的,倒是你委屈了,当年我娶你时说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可现在却……。桂老三又是一叹:是我没本事。
这哪能怪你,天灾哪是咱们这样的凡人能抵得过的。秦氏说到此顿了顿:三哥,能嫁你是我的福气。
这话做妻子的给予丈夫的最大肯定,桂老三心头热得发烫:婉娘你放心,只要撑过这场大难,将来我一定让你重新过上好日子。
秦氏嗯了声轻点了点头眼泪边上落出了一滴泪,脸转过了些蹭了蹭枕头。
桂老三注意到媳妇的小动作,凑过唇在她的发上亲了口:婉娘,我不在时候孩子们没让你操心吧,给我说说。
他们一个个是啥性子你还不晓得吗?梅姐儿是从不叫我操心的,源哥皮实些却也算不得闹腾这些日子也开始晓得帮着做些小事儿,至于清哥……秦氏想了想才说道:他懂事得教人担心也叫人心疼。接着就把这些日子那孩子所作所为细细说了:那时候,为能给钓着鱼给我补身子天天去河边上,如今为了家里多些柴过冬跟着大山去林子,唉,莫说把他和源哥儿比,就是和江哥儿、泽哥儿比,他们的心思都未必有他那样细那样重,他明明才十岁可有时候我就觉得他像是个二十来岁的。三哥我总是怕,怕这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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