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呢?
事实是封傲确实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然而另一个当事人完全不能欣赏。
郑宥廷的唇线几乎已经绷成一条线了!该死的,他当初该是做了怎样愚蠢的决定!根本就是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才会沦落三番几次受封傲掣肘的境地!
郑宥廷好一会儿才松开下意识握紧的拳头,抬步朝床边走去。现在要离开是不可能的,否则之前所做的那些功亏一篑不说,还可能引起周三对自己的怀疑。
郑宥廷自然知道眼下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便也只能忍耐着让自己无视了来自封傲的危险。
他刚要躺下,便被人拦腰圈进怀里。
那人移动的速度他虽早见识过,但在这悄无声息的瞬间被人制住,郑宥廷还是忍不住一震。
他回过头,正撞见封傲深邃的眼眸中的自己。
封傲轻笑着道:“去换身衣裳,弄湿了床,今夜如何睡。”
郑宥廷挣了挣,没挣开,一个眼神交错的时间不到,他便冷静地权衡做出了决定。
除了遂封傲的意,自己现在所有的其他举动都是徒劳浪费时间。他冷眼瞥了眼封傲圈在腰间的手臂,封傲便知趣地松开了他。
封傲更希望郑宥廷和他较劲呢,可惜,对方是再清醒聪明不过的人,根本不会在毫无意义的事上浪费精力。
郑宥廷很快换了一身会所准备的黑色睡袍,封傲也到浴室里洗去一身的酒气,他的动作并不快。
进到里间,他便发现了玻璃的奥妙之处,好整以暇地看着郑宥廷,动作有条不紊。
郑宥廷没再理会那床,而是径直去了沙发,是打算在那里对付一晚也不愿和自己有过多的交集的。
自己的存在似乎让他不如表面上看着的那般不在意,看过这个方向的眼神也在转瞬之间收了回去,大概是想起浴室这玻璃的构造了。
郑宥廷躺下了,他是打定主意不理会屋内的另一个人。封傲撇了撇嘴,没了可观赏的,便开大了水打算速战速决。
他的眼神没离开过郑宥廷,他胸膛的起伏慢慢缓和下来,是要睡去了。
突然,却见郑宥廷霍地坐了起来!
他急速起身,一步不停地朝浴室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他推开门,也不管光裸着冲水的封傲,伸手就拿起方才洗浴时摆在洗手台上的手表。他不忌讳封傲在场,手法娴熟迅速地拆开手表,露出手表内部电子集成板上微小的显示器。
那是他与组织唯一的单向联系方式,这么多年未曾被人发现过,不仅因为安放在如此隐蔽的地方,更因若非紧急这个联系绝不会启用。
此时,小小的显示器上只有一行乱码似的的字符,若非经过特定的训练是根本看不出这些字符代表着什么的。
同样的,细微的嗡响提示一响即不再重复,在指针挪动的沙沙声下常人根本无法发现。
就是封傲,方才都忽略了那个微不足道的声音,而郑宥廷却在相隔那么远的距离和水声夹杂的声音之下第一时间便听到,可见是经过了多么严苛的训练,也意味着这个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
封傲不知那里显示了怎样的信息,但见郑宥廷瞳孔蓦地一缩,浑身爆发出一瞬即逝的暴虐,满脸森冷。
能让郑宥廷这样冷漠的人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绝不会是小事。
封傲关了水,赤脚上前道:“出了什么事。”
郑宥廷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又深深地呼吸一口,才算将肆虐的情绪憋了回去。
他没有回答封傲的问题,收起手表,径自沉默地走出浴室。
他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他在压抑着,也根本习惯了这样压制自己的情绪。
被冠上一个身份,做着另一个自己,只因背负着一个使命就让自己义无反顾,那实在太难了。何况他还这样的年轻,尽管已经强大到这样的地步,但这份强大,是要牺牲很多东西才能得到,一如此刻的咬牙克制的沉默。
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情绪的,必须冷静,无时无刻。
从前见到他这般会如何封傲不清楚,可是这一刻,封傲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不喜欢郑宥廷这样自虐式的自我压抑,很不喜欢。
封傲穿着和郑宥廷同款的睡袍出来,站在床边看着手背贴在额头遮住眼睛仰躺着的郑宥廷,半晌,才出声:“是谁死了,还是任务失败了?”
他淡漠的语气和话中的内容让郑宥廷捏着手表的手指动了动,他张了张嘴,许久,低冷的声音才从他的喉咙挤了出来:“不会太久的,很快……”
很快如何,郑宥廷没有说出口,他并不是要对封傲说什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抑或是给自己或是谁一个承诺一般。
封傲俯□。
他伸手摸了摸郑宥廷僵着的脸,低声道:“我说过,我会帮你。”
郑宥廷闻言,睁开眼来。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不要擅作主张。”他放在额上的手顺势格开封傲的脸,他不习惯这样的角度看封傲,一手撑着他的肩膀要坐起来,“也别事情想得太简单,不是什么事拿着郑大少爷的身份就能做到的。”
在郑宥廷眼里,此时的封傲在丰市也不过是被人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他能有什么依持?
除了郑家的势力。
他的情绪还没能完全恢复,见封傲一动不动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语气便不由地冷了下来:“我现在不想和你闹,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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