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之间你,站在房间中央的詹台却迅速地出手了。
一直半藏在他手中的羽毛如同离弦箭一般风驰电掣朝着西北面墙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坛子冲去。
叮地一声,那看起来十分柔弱美丽的白色长羽径直撞上了黑色的坛子,黑漆澄亮的坛身霎时碎开一条蛛网般的裂缝,灰色的裂痕印在黑色的坛身,像一幅古怪的地图。
詹台展臂一挥,白色长羽如同忠犬认主,精准地回到他手中。
墙上那黑色的坛子却在此时开始摇晃打摆,抖动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方岚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仿佛那黑色坛子里装了一个胆小如鼠正在躲猫猫的孩子。
果不其然,詹台皱着眉头盯了那坛子半晌,脸色一沉,低喝道:“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出来?”
那黑色坛子抖动得更厉害了,连带着整个木架都在摇晃,本就年久失修,现在更显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摔落在地。
方岚几不可察的朝后退了半步,却被詹台敏感地注意到。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抖如筛糠的黑坛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羽毛自他掌中再次飞出,这次丝毫不再留情,黑色坛子应声而裂火光四溅,摇摇欲坠的木架再撑不住这样大的力道,七八个坛子同时从木架上坠下,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一时之间酒味醋味满室扑鼻,方岚毫无防备被灌了满鼻。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泪光闪烁间却仍瞥见从最初落下那黑色的坛中攥出一团模糊的黑影,泥鳅一般贴着湿滑的地面前行。
她刚想惊呼提醒詹台,詹台却早有所觉,嘴角微微一勾。
“不自量力。”
这次他没有再用羽毛,而是将手间的白骨梨埙砸了出去,端正砸在那团黑影前进的方向,溅起地上水花,挡住了它出逃的脚步。
方岚这才看出来地上匍匐前进的这团黑影,原是一条巨大的黑色鲤鱼。
詹台上前一步,将那鲤鱼拎住尾端倒提起来。方才还在酒泊之中拼命挣扎的鲤鱼此时在他手中却乖顺得好似死鱼,一动不动任他甩弄。
“还在嘴硬?”詹台脸上终于有了怒气,掌心幽幽蓝火应景而出,火光灼到黑色鲤鱼的尾巴,鲤鱼立刻扭动身体剧烈挣扎。即使那鲤鱼发不出声,方岚都似乎能听到它惨痛的哀嚎。
眨眼之间,鲤鱼自他手中落地,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一米高的小老头,驼背羊髯,一身水色的黑袍,脸上光滑无比,眼间距极宽,两只铜铃般的眼睛无神地瞪着,无辜又可怜,像在控诉詹台的暴行。
“陆家小儿,多年不见怎还这般顽皮?”那鲤鱼精轻咳一声,摇头摆尾装模作样地说,“你虽不懂道理,老身却不与你计较。老身放你一马,这屋中打破的酒坛不要你赔偿,还不识趣快些逃走?”
第101章 漪汾桥
鲤鱼精强撑声势,嘴里骂骂咧咧放狠话, 身体却诚实得多, 整个身子弓成一团微微发颤, 分明惊恐得连站都站不直了。
有眼睛的人都早看出他强撑的样子, 偏偏鲤鱼精却自我感觉演技十分良好, 此时还昂首挺胸颤着声音质问:“呐…怎么还不逃啊?再再再…再不逃的话, 我我我我可不客气啦?”
方岚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詹台看她开怀, 眼睛一亮, 刚刚伸出的手立刻收在背后,干脆放纵那鲤鱼精继续作妖逗她开心。
鲤鱼精却被方岚的笑声惊动, 转过头来见到方岚,原本便铜铃一般的大眼更是瞪得浑圆, 生动演示了何为“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小娘子如此美貌…莫非,是陆家小儿你从甘肃带回来的小花妖?”鲤鱼精圆滚滚的大眼滴溜溜地转,欣喜得不停搓着两手, “玉人一般,妙啊, 妙啊!”
他的眼神清澈丝毫不带情/欲,口中说出的话虽然不三不四,但是配上他的样貌, 却并不让方岚觉得冒犯。
可詹台还是沉了脸, 方才背在身后的手抬了起来,指尖用力一弹, 一团赤火自指尖飞出,倏地一下打到了鲤鱼精的身上。
鲤鱼精哀声痛嚎,大滴大滴泪珠自眼眶落下,伤心得不能自已。
它情绪激动之处到了,干脆真身和幻形之间来回变幻,时而变成一只满地打挺的濒死鲤鱼,时而又变回面前长须龙眼宽额厚唇的小老头儿。
方岚一贯自诩铁石心肠,见他哭得十分伤心也有几分狐疑,戳了戳詹台的手臂:“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真把这老爷爷给伤到了?”
詹台含笑瞥她一眼:“怎么?心软啦?”
他转过身,冲那鲤鱼精低喝一声:“再不乖顺,我手中的白头鹮鹳就不客气了。”
他作势扬了扬手中那一片羽毛,鲤鱼精像是极为忌惮,霎时收了痛哭哀嚎,慢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挪到詹台身边。
“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詹台淡淡地说,“自来妖物为修炼成道,都喜避人避世,藏在深山之中吸日月灵气。柳巷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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