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的面还没端来,白术先回来了。
因跑的急,她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刚踏进内室,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赶忙安我的心“殿下放心,太子殿下的腿接好了,如今正在休息。”
“吁”我长呼一口气,喜不自胜地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念完,一愣,我何时会信佛了?
敲了敲脑袋,呵呵傻笑了两声,语气轻快地说“太好了!”
说着趿起鞋子在屋子里转圈,一圈又一圈。然后登着梯子爬上我平日放书的架子,左翻翻,又翻翻,然后一拍手,笑了“正是这个,等会儿拿去给三哥看。”
白术凑过来,一边扶我下来,一边看书的名字,而后她问“殿下怎么想着给吴王殿下送楚辞?”
我笑而不语,披着轻薄的外套坐在窗下的书案前。自己磨了墨,翻出渔父那一页,划了一笔。
指尖扣住书脊,朱唇微启,轻轻的吹干墨迹。
“你给吴王送去吧,他应当在甘露殿。”我合上书,将书递给白术,微笑道。
太子哥哥没事,我的心也就放下来。此时又想到回宫时三哥那一瞥,还是放心不下,派白术去给他送书。
白术双手捧过,笑“殿下还是亲自送去吧。”
我这才想起,甘露殿我去得白术却不能独自去,瞧我,都糊涂了。
不顾已经刮起风的天气,我匆匆换了衣裳,亲自抱着楚辞并其他几本书,去了甘露殿。
果不其然,我刚刚到甘露殿,守门的小内监就急急忙忙迎上来“殿下稍等,陛下正和吴王殿下说话。”
那岂不是正好?我甩开袖子就要抬步进门。
“哎呦,我的殿下,不可啊,不可。”
那小太监吓得立刻就跪下抱住我的腿,怎么都不许我进去。
我呢一向不喜欢有人违背我的意思,何况是三哥在里头,又不是父皇的哪路嫔妃。
我几次想把腿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来,谁知这小太监手劲大的像铁钳,死死扣住我,就是不撒手。
我不是个愿意随意害人性命的人,但脾气着实不好,见他这般不听话,心也恼了,隔着门喊“父皇,您让这些奴才拦着儿臣吗?儿臣要见您。”
王公公几乎是闻声而出,他脸上的纹路笑成一朵菊花,迎上我来,笑眯眯地道“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而后狠厉地一脚踹在那小太监的脑门上,疾声呵斥“你是不要命了?敢拦着殿下!”
我没想到王公公还有这么暴戾的一面,转头一想又有些明白,这个小内侍恐怕又是王公公收的小徒弟,他这样做是害怕我要这个小太监的命。
在这大兴宫里,我的名声确实不好,却也不到这种地步,在父皇的地盘杀父皇的人?我又不是嫌日子清闲没事做。
随意摆了摆手“王公公,甘露殿的人,你好好调教吧。”
王公公不动声色地撩开珠帘,笑言“殿下请。”
甘露殿依旧燃了熟悉的香,穿过黄色的帷幔进到内室,父皇果然还是坐在案前看折子。
三哥垂着脑袋,跪在书案前。
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凑过去,弯身在三哥脑门上来了个“一指弹”,只听到碰的一声。
三哥抬头,对我怒目而视,父皇也抬头看我。
父皇问我“做什么欺负你三哥?没大没小!”
我吐了吐舌头,真的没大没小地去搂我三哥的肩膀,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儿臣才不是没大没小。您在这罚三哥跪,您当别个不知道,您门口看门的小太监可死活不让儿臣进来。”
三哥闻言果然更羞愧,面色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父皇只拿着折子看,眼皮也不抬,良久,淡淡道“朕没有罚他,他自己羞愧难当。”
笑话,我一向骄傲的像孔雀一样的三哥会羞愧的放下自尊跪在父皇书案前闹的人尽皆知?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什么脸面不顾,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尤其在这种时候这样做是给人话柄,弄不好太子哥哥受伤这件事就成了他的帽子,想摘都摘不下了吗?
“起来!”
我拽他的胳膊,只让他站起来。
“三哥你起来呀!这事与你又没有什么干系!”
父皇轻笑,讽刺“同他没干系?那你太子哥哥的马匹受过伤,还是利器割开又处理好了的伤,他要怎么解释?”
难怪狼会在大白天追着太子哥哥跑,旁人拦都拦不住。
我定定地看着三哥,好像要把他烧出一个洞开,然后笃定地开口“我认识的三哥,绝对不会使这样阴险的手段。”
我把楚辞递给他,他翻了两页,看到我划出的句子,怔怔出神。
“沧浪之水清,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可以濯吾足。三哥,屈夫子可以做到,你为什么不能自证清白呢?”我恨铁不成钢。
父皇停笔,看向我们兄妹,“唉!”叹了口气,无奈道“恪儿,起来吧。”
然后父皇又对我说“你以为朕是罚你三哥使计害你大哥?朕是恨他做事粗糙,一定不晓得谨慎,以后如何治理一方,管理一军?”
三哥猛的抬头,眼里迸发出巨大的光彩,他激动地问父皇“您同意了?您真的同意了?”
同意了?
我挠了挠脑袋,忽然想起父皇给我看的折子,说三哥自请征讨高句丽。
父皇点头,高深莫测的说“朕同意了,只是要等承乾腿脚好了,朕再同朝臣们议一议。”
三哥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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