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相夫见甘延寿不动,跺了跺脚,却不再厉言呵斥,而是呜咽出声,撅着嘴道:“欺负我,都欺负我,我这就向皇帝哥哥诉苦去。”甘延寿有些慌了,倒不是怕她告状,而是见她流了泪,一来于心不忍,二来怕别人说他与女流之辈一般见识,忙讨好道:“翁主,你别恼,我这就上去。”说话间,已攀登了一丈多高。刘相夫见了,脸色转为愕然,王诗瑶也很惊讶,两人对望一眼,俱是隐含意想不到之意。
刘相夫又往下看去,见甘延寿爬到一半便不动了,疑道:“怎么?你怕了么?”“怕?翁主,你看我这额头上,何曾有过怕字?只是……”甘延寿迟疑了一下,又道:“翁主,先前你说的话还当真么?”刘相夫似笑非笑,“你以为呢?”甘延寿哑然,想其性子委实有点任性,若上去之后又翻脸不认账,那此番这趟险岂非又白冒了么?不免拿捏不定,正踌躇时,忽见王诗瑶也正探头下来看着他,心里一动,有了主意,笑道:“翁主,咱们来请王护卫做个见证如何?”刘相夫面色不悦,“你不相信我?”“不敢。”“我堂堂金枝玉叶,岂会诓骗于你?”“既如此,那我即刻上来。”说着甘延寿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两手搓揉了一下,吸一口气,脚便往上跃去,晨风拂面,衣纱扬起,远远望去,宛若飘飞,扶摇直上。
甘延寿伸手握住栏杆,两腿一点,双手一撑,一个飞跃,又稳稳当当地立在了角楼上,冲刘相夫憨厚一笑,伸出了手。刘相夫白了他一眼,道:“眼睛里就只有钱么,俗,太俗!”掏出金子,往甘延寿的眼前晃一晃,抿嘴一笑,“给……你。”却是把金子给了王诗瑶。“这……这……”甘延寿瞪大了双眼,“翁主,这可怎么说?”刘相夫笑道:“莫非你忘了么?我可是遵从你的意愿,替你找了一个见证人。”甘延寿语塞片刻,只得向王诗瑶笑道:“王护卫,烦请将金子给我吧。”王诗瑶撇嘴道:“翁主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财迷。”甘延寿嘿嘿一笑。王诗瑶拿着金子,也在他面前晃一晃,然后理所当然似的塞进了自己的腰包。甘延寿啊的一声惊叫,“王护卫,你……”王诗瑶灿然一笑,一本正经地说:“时下悬泉置的人个个都忙得很,恐怕你无法托人将这金子带回家去。是以这锭金子就暂时保管在我这儿吧。”“这……好吧,那我需要时再向你索取吧。”王诗瑶笑道:“你跟着我们,吃穿不愁,一时之间,哪里还用得着这金子呢。”“啊,莫非你想讹我钱?”王诗瑶啐道:“呸,一点小钱,我如何会放在心上。不过是怕你不知节省,因而特意替你保管。”说着白了他一眼,“你倒好,不懂感激,反而疑我。”
甘延寿懵了半晌,无话可回,心想个个伶牙俐齿的,还真是斗不过,一转头,见二人都似面有笑意,不禁挠了挠头,自己也笑了。三人一时无话,突然,底下一个声音传来,“壮士,方才当真精彩极了,你的爬楼之技在这边关怕是无人能及。”三人寻声望去,见一个穿戴齐整的头领引十来个军卒,正由远及近,大踏步而来,当是晨训结束了。
甘延寿听了,很是享用,便左手为掌,贴于右手拳面,拳眼(食指弯曲处)朝向自己,两臂微微下垂,以标准的姿势作揖道:“过奖,过奖!”刘相夫皱着眉头,看着那人道:“这人怎么有点眼熟?”王诗瑶道:“此人曾经困辱过我们呢,如何会不眼熟?”“什么?杜勋这厮如何就放出来了?”甘延寿道:“翁主忘了么?十日已过了。”刘相夫恨恨道:“便宜这小子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诡秘一笑,令道:“姓甘的,你过去把他的头发全部给剃下来。”甘延寿和王诗瑶对看一眼,齐道:“不可。”“为何?”甘延寿正色道:“翁主又岂能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损弃,是以剃人头无异于杀人头。”刘相夫余怒未息道:“我就是想杀了他。谁让他先前不信我,还差点害了我的性命。”两人默然。刘相夫抿嘴,低头,想了片刻,又道:“我命令,自即刻起,除光禄大夫、文君和我三人外,其余人全部须理发。”甘延寿奇道:“翁主,这是为何?”“无需问那么多。你的职责便是将剃下来的头发全部收上来,然后送给我。”甘延寿惊疑不定,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去了。王诗瑶却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她一眼,会意一笑……
午时过后,热气慢慢退去了,自九天之上射下来的万丈光芒,不再将地面烤得炙热;空中也不再是闷闷的,时不时的吹过来凉爽的风。
刘相夫又起得很早,洗漱罢后,立在悬泉置的正中央,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脚,抬头看了看天,忽然大喊一声:“起床啦!”院落中的人,不管是尚在呼呼大睡的,还是醒着的,都被惊动了,纷纷有所行动。常惠也惊醒了,边扣布扣边出门道:“翁主,时辰尚早,为何便不午睡了?你不疲乏么?”刘相夫笑嘻嘻的,一跳便蹦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捧起一个新缝制好的鞠,说道:“大夫,你陪我去蹴鞠吧?”常惠哧哧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玩心不减,今早闹了一番还不累么?”“不累,精神好着呢。”“年轻就是好啊,有使不完的劲。”刘相夫央求道:“大夫,那你快去聚齐队友吧。”常惠解颐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如何还经得起那番奔波。”“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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