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很少有人不穿战袍,这种打扮多是随军谋士、术士、医官之类,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只是那张脸……
他虽低着头,但大体轮廓却还是看得清,是很清秀斯文的一个少年,一头乌发整整齐齐束在发顶,一丝不乱。
这样浓密乌黑的头发本该是梳成双髻垂髫的样式,然后戴上他送的那把珊瑚梳子。
叶莲知道薛棠看到了她,那正往前行的马蹄忽然在她面前停下,令她不由一惊。她很有些后悔,后悔今日没有穿战袍,要不然站在人群中也不至于这般醒目,叫他一眼便看到。
她注目盯着那将行不行的马蹄,心里颇有些无奈,却只当不知,仍旧埋头不动声色静静伫立在当地。
好在薛棠没有多做停留,略顿了下,便催马朝前走了。
叶莲微松了口气,待薛棠与随行军官全部走过,方抬起头来,与任之水的副将徐和一道跟着往校场而去。
校场上鼓声雷动,任之水站在高高的校台上,正目不斜视指挥士兵操练。
陪同薛棠一起前来的游利青正待扬声高喊一声“薛将军到”,却被薛棠抬手制止,带着众将一起翻身下马,立于校场外围观看。
直到操练结束,任之水方下台来,请他上台去训话。
薛棠微笑摇头,道:“不必,我只是过来看看,任将军,叫他们继续操练吧!”
任之水微有些许尴尬,扬手示意台上司兵继续坐阵指挥,却陪着薛棠到营地各要地查看防务。
薛棠边走边道:“任将军,重新整编不过是为了方便统兵。合军聚众,务在激气,兵却还是你的兵,一切还是照旧。我只希望战场之上,任将军能与我齐心协力,大家一起同仇敌忾,共效东宁。”
任之水道:“这个自然,薛将军放心,之水即已归云简将军制下,必当遵从云简将军调派。”
薛棠伸手与他相握,道:“多谢任将军。”
叶莲默默随于众将之后,只看到薛棠的背影,他如今长高了不少,原本只比她高一个头顶,而今却已同任之水差不多高,很窜了一大截。身形也不似以往那般单薄,宽肩窄腰,体魄强健,已然是成年男子的身形了。
其后还跟着游利青,这人叶莲是见过一面的,白蕊夫人坠水后他与白梅一同失踪,却原来是投去了云简军中。
待看完防务,薛棠又随任之水上巢车去观测敌情,看了许久才从上面下来,带着众人一起进任之水的大帐商谈军情。
早有人呈上近日搜集的敌军情报,薛棠一页页翻阅,面色凝重,道:“看来西肼防守很严,若要偷袭却也不易。”
任之水道:“那西肼主将周行,最善布防工事,却也是个人才,那日大战本已将他包围,竟给他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实在是可惜。”
薛棠点了下头,道:“据探子回报,西肼国内也正在调集兵力来长岭,咱们还需早做准备。”
任之水道:“如今士气高涨,趁着周行锐气大挫,不若以最精锐部队予以强攻。”
薛棠沉吟片刻,又问其他将领的意思,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大家各抒己见,争论的热火朝天。薛棠静听了片刻,忽转目看向任之水,问道:“不知任将军上次提到的那位叶先生可在?”
任之水“呵呵”笑了一声,便朝下首看,指指坐在末位的叶莲道:“那便是。”
叶莲略一犹疑,知道躲不过,还是起身躬身行了一礼,道:“参见薛将军!”
“叶先生不必多礼,请坐!”薛棠含笑望着她,神情温柔态度谦和,然一双眼眸却含着几许复杂的情绪,“不知叶先生有何高见?”
高见
帐中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斯文俊秀的少年书生身上,静待他开口。
叶莲略踌躇了下,很快理清思路,斟词酌句,缓缓言道:“可虚张声势假意攻之,却于要塞关口设置精锐伏兵,布一大瓮,待西肼救援大军赶到,便一举歼灭……”
薛棠一愣,半晌忽鼓掌笑道:“先生果然高见,如此甚合我意。”
叶莲垂目,拱手谦然道:“卑职初至军营,孤陋寡闻,只是些许浅见……诚恐贻笑大方,还望诸位将军前辈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先生太过谦逊了。”薛棠笑吟吟的,目中却有怔忡之色,望着叶莲颇有些恍惚,这是她吗?一言一行进退有度,从容沉稳,不卑不亢,当初的懵懂少女已然长大,且见识非凡,竟有一种男儿的胸襟气度。
薛棠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她与两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相提并论,真怀疑那不是她,可不是她又是谁呢?那张脸,他死都忘不了。
任之水摸着大胡子点头笑,眼望叶莲,面上微有得色,笑道:“叶先生一向便是如此谦虚。”
薛棠道:“任将军识人善用,堪比伯乐,却不知将军是从哪里挖到宝的?”
任之水被他一夸,便有些飘飘然,当下便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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