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道:“我一个人出来,哪里可能是单独地到玉寒楼来用膳?”回头看看秦七月脸色难看,心头一软,又道,“只是不料他来得这般快。”
秦七月依然虎着个脸,不乐意:“那让他到别桌儿吃去。”
阿罗被他一堵,正迟疑着,那燕飞卿已然推门,一边笑道:“小婶子今日这般好兴致,约侄儿我——”
抬眸看到了秦七月和阿罗,嘴边顿住,依旧笑mī_mī,不着声色地看了眼自己的随侍,待后者把门关回了,这才笑打招呼道:“秦将军呵。难得难得。”
秦七月看了他一眼,兀自生气,不理他。
燕飞卿也不在意,自笑着在桌对面坐下。看了眼桌面,稀奇了,捞起这头虞帛盖着的筷子,夹了一片菜入口,道:“怎么,玉寒楼最有名的浮生三味,竟都让它凉了?”
阿罗这才有时间扫了眼桌上的几道菜。——却也不知秦七月等了多久,菜肴基本上没动几分。连酒都没有喝多少。
这浮生三味虽然做工繁复,台面上看起来却不过是些笋蔬。秦七月本来就没心思吃东西,对此哪里感兴趣?先前却是草草吃了个鸡腿。此刻听燕飞卿说起可惜的样子来,也不甚在意。见他那般轻描淡写的样子,想起和阿白、独眼刘他们讨论的内容,一时也忍不住忘却黑脸,问道:“听说你小子进京是做人质的,现在呢?”
阿罗和燕飞卿俱是一怔,阿罗回过神来,正欲说话,燕飞卿却已经失笑道:“秦将军啊秦将军,你可真是——”
顿住,似是思索该怎么形容。却是看了眼阿罗,叹道:“唉,不知道你究竟是看上他哪点了?”
阿罗大窘,秦七月却是大喜。
他与阿罗,终究是镜花水月一般。两个人的事情,颇不见得真实。——燕召似不曾阻拦,但从不曾承认过啥;独眼刘他们那边呢,又终究是他自己在那里说,他们迫于他的威慑,不好多说什么罢;而阿罗自己呢,又反反复复,感觉她随时都可能会象当初在那个东楼书房里,给他一个脸色说“不”的样子。
到如今却终于有一个别的人,亲口承认了、落实了他和女夫子的关系。怎不叫他欢喜?
因此上,他得意洋洋道:“老子当然好。老子是北界数一数二的汉子!江湖上神力第一;燕军里功勋第一!”
他金银寨自入燕军以来,确也办了不少事情。加上虎骑行事隐秘,出法无章,因此亦是燕军上下被谈论最多的一支队伍。秦七月难免自以为一时风头无俩。却不知道军队里的功勋,根本并不是这样算的。
因此听了他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那燕飞卿是好笑又无奈,并不以为意,而阿罗却不免有三分窘意和难过了:明明是这家伙爱虚荣乱吹牛,她私底下却莫名其妙怨起燕召不曾和他、和虎骑交代清楚。
虽如此,嘴上却斥道:“别胡说。燕军里功勋比你大的多了去了。你——在我们面前说倒也罢了,到别人前面,可千万别胡说。”
秦七月跳起来,反驳道:“哪里胡说了!老子……”
他正要把加入燕军以后的功绩一桩桩数来,没奈何阿罗手伸过去,握住他,轻轻按了一下,他忽然就没话了,乖乖地坐着不动。
燕飞卿见状,颇具玩味地看向阿罗。阿罗却不理会,只是亦掀开座前的虞帛,提起牙筷欲挟食。直到燕飞卿哼唧一下,笑了出声,她这才忍不住,抬眸看他。
燕飞卿举起杯子,致意。“看来我上次问你的问题,是有答案了。”
阿罗想了会儿,才明白是当初他问的“你决意要和秦七月那草包一起了?不觉得委屈”。忽然间,又迟疑起来。
倒是秦七月问:“什么问题?”
燕飞卿瞥了眼走神的阿罗,转而看向秦七月,笑道:“没事。秦将军这趟来,可是为公?亦或为私?”
秦七月一下子被他堵住,也忘记了追问,只心虚道:“为公又怎么样?为私又怎么样?老子又不是你燕家绳子穿着的蚂蚱,难道还不能到处走走啊?”
燕飞卿又笑:“都无妨,都无妨。要是虎骑出了事,自有燕将军责罚,却与我何干。飞卿可还记得当初秦将军拼死不肯暂居飞军之下、由飞卿管辖的。”
提起这事,秦七月和燕飞卿不免都觉得好笑。燕飞卿继续道:“此趟若是为公,飞卿自然是要负责把京城里的事,为秦将军安排地妥妥当当;若是为私——”他不着声色地瞥了眼阿罗,道,“飞卿倒也有心陪秦将军逛逛京城走走场面,只是难免为顾虑大局,行事要小心些子罢了。”
他明知秦七月此趟不可能是为公——若如此,燕召的指示早就到了——话却也说得委婉动听。终究是先把秦七月安抚下来为是,免得他乱跑乱窜的,惹出麻烦。
秦七月哪里听得出来这些,只觉得燕飞卿这小子总算还不赖。虽如此,却也没领他的情。只道,“我不要你陪!”眼睛却看向阿罗,“我要她陪”这四个字,虽然没有说出口,可是每个人都清清楚楚。
燕飞卿叹了口气:“秦将军,这里毕竟是京城,她现在是堂堂燕家主母。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看着。怎么着,都不是很方便啊。”
秦七月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因此别扭着,沉默不语。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的不甘。
燕飞卿又叹了口气:“秦将军——”
“我知道!”秦七月飞快地拦截他的话。
但声音里的难受和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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