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楚江城是西南第一fēng_liú地,江潮更是一景,雁声一离了昌平县,便打算先去那里看看。
他没有拿家中储蓄,只是带了些积攒的碎银,一路做些零工顺流而下。
下船便看见一个男子,站在码头上当风而立。
码头上千千万万的人,你来我往,喧闹的很,雁声一眼却只看见那个男子站在风里,正与江上一个船家说话。雁声以为他是要渡船,却见他扔下几个铜板,那船家便递上一支芙蓉花。
楚江的芙蓉也是豔名远播的。这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的儒雅清贵,竟自在船头买芙蓉花,看在眼里便有种说不出的fēng_liú。
只是他赏花却不是惜花人,一路倒提了那朵硕大姣妍的红芙蓉竟是随风肆虐,至上望江楼搁在桌面上,花色仍豔,花瓣却已凌乱不堪。好好一朵鲜芙蓉,才几刻的功夫已有几分楚楚可怜。
雁声叹了声可惜,却没想到男子回头一望正看向这边,一双斜飞的眉毛如同墨染,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隐隐含光。
雁声这才发觉自己跟了人家一路,忙掉头跑掉了。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第二次是在西风楼。
西风楼在楚江城是很有名的,雁声敢这麽肯定是因为它给的工钱是最高的。他跑去西风楼後门向管事的自荐,想做一名杂役。
本来做西风楼的杂役也是要楼里细细选了再调教的,但那时正新进了些小倌,正缺几个给他们端茶送水私下跑跑腿的,那後院的领头看雁声长相漂亮,笑的也讨喜,就做主在後面柴房里隔了一间算给他住,每月给他五分银子工钱。
雁声很高兴,这份差使不用做砍柴烧水的粗活,却可以多些油水和赏钱。
不过这些小倌平时受了客人的气,回来毕竟要拿身边人迁怒的。
雁声拿井水敷著脸上的红肿,叹了口气。
做了半个月,油水果然不少,但巴掌也没少挨……
还好周围未听说过打死人,也没什麽阴毒的整治招数,只是些皮肉之痛,看在银钱面上倒也可将就了。
雁声还有闲情想,以前昌平的勾栏可要乱多了,这个西风楼的当家倒是治下有方。
只是过了两日,平素打他最狠的一个叫铃铛的男孩子却把他叫去了,一改往常,吃吃的笑问他想不想多赚点小钱。
“你平时工钱多少?捎买东西蹭多少?哥哥教你另一种捞油水的办法好不好?”
雁声听他明明比自己小却自称“哥哥”就有点莫名,还发著楞,那铃铛已经扭了他一把低叫道。
“死人!见你生的比别人干净才便宜你了!要是在前边没五两银子可别想碰我一根手指头!现今你陪著我,我还给你钱花哪!”
雁声恍然。
原来是要他陪著解个闷儿。
於是他糊里糊涂的被那男孩子压在床上,看著他边喘气边撩拨他,还手把手的教他两个男人要怎麽办事情。
果然是五两银子才碰得到手的妙人儿,雁声想。
他第一次摸一个男孩子,还把自己伸进他的身体里,居然觉得滋味也不坏……
完了事儿那铃铛果然给他几吊钱,还嘻嘻笑笑的拧他。
“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顶得我这样痛!”
下手却绝没有以前甩在他脸上狠了。
就这样来了几次,便也有相熟的人召他去。
有时不单是行房事换银钱,他们也会给些衣服吃食,零零碎碎的塞在他口袋里,再抱著他撒娇。
“雁声今天那个秃王八干死我了,你帮我揉揉……”
雁声边在他们身上揉边想,长的好看果然是有好处的,以前是勾栏院的姑娘们总是红著脸不要他银子,现在只要陪这些小倌们兴致来时捏捏揉揉,便可得许多好处。
雁声想,年中或许再到下游去看看。自己这个年纪还是应该找个商铺做夥计才是正途。
前景不错,雁声高兴起来。
只是这世上的事总不尽如人意。
这天他照旧抱著个叫水仙的孩子在颠弄,却不巧那孩子叫的响了,管他们那块的姨娘撞了进来,雁声便知道要糟。
果然那女人稍会儿将他招去,说要调他去前面做事情,月银涨一两,问他好不好。
雁声嘀咕这不是骗孩子麽,去了前头,那还有什麽干净的?现在他是做零工,不是想当小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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