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大衣口袋里伸出右手,拨了拨眼睛上面乱掉的刘海儿。在学校门口我看见了我的女朋友,这么巧的相遇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的必然结果,并不是老天刻意的安排下的偶然。
“嗨……”我向她打了一声招呼,如同往常一样的字眼,但语气中多了无法掩饰住的高兴。
“嗨,男孩。”昨晚上我粗笨地对她的吻的反应并没有搞坏她的心情。她很自然地走拢到我身边,挽住我的左手臂后,将右手插进我的大衣口袋中,在口袋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寻到我的手,与我五指相扣。
钟无盐冰凉凉的手刺激得我浑身打了一个颤,我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那样,走神了。等她欢快的声音如同枝头间鸟儿的鸣啭扯回我游走的思绪后,我听见她说过几天就要放假了,问我寒假打算怎么过。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面对她的提问,回答说像以前一样,写完作业后,预习下学期的新课程。
她哦了一声,接着沉默地和我并肩而行。钟无盐语气里的失望被我听出来了。我说的是一个我将要付诸实践的事实啊,我要怎么说才能让她高兴呢?我真不知道。
“荣誉榜上的明星啊,除了学习就没有点其他什么乐趣吗?”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有啊。我多了一个女朋友,也就多了一份思念的乐趣。”我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感到不可思议。
她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直接的话来,口袋里的手像是抓住一件宝贝,握紧了几分。思念是一道无法计算出来的题目,分分秒秒还是朝朝暮暮?而且什么是思念,我根本就不明白它的确切定义,直到和我一起上下学的姐姐的离去,我才明白。
是流萤教会了我。
如果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就是思念的话,那可能我思念的人不少。不过,从事实上来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你的这条围巾真好看,谁给你买的呀?”钟无盐的语气里好像有一点怀疑和醋意。
“我姐流萤买给我的。我姐姐昨天晚上回家了。”
“你姐的眼光真不错嘛!”她松了一口气。发自内心的赞叹表明她也想要别人送给她一条围巾。但可惜的是她是父母的唯一。
作为她的男朋友,我还从没送过她一件礼物。我想她的生日没有到,就没有送礼物的必要和理由。而且,我也没有钱。我正攒下的钱是给姐姐买生日礼物用的。
流萤和钟无盐的生日相差一周。流萤是农历二月十八,无盐是农历二月二十五。
我要怎么来接她的话呢?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教室门口,在进去之前,我摘下我的围巾,上面还有我残留下的体温,然后围在了她的脖颈上。我并没有给她打一个结。我想,难看的结她不会喜欢的。钟无盐澄澈晶莹的眼睛像是升起在教学楼后的朝阳,那霞光照在她的侧脸,照进她的瞳孔,我看见里面的世界是那样的炫目多彩。
如此美丽的画面让我呆了呆,我本应该感到高兴或满足的内心却涌起一阵的失落和遗憾。
这复杂的情绪缠绕了我一整天,从早自习到晚自习下课。
潜藏在某处的害怕与恐惧怎么才能消除呢?
2
寒假如约而至。
它并不在我的眼里有什么过多过少的变化,可真像孔子比喻的河水那样,不舍昼夜,我可不会去关注它是怎么流的,只会在意怎么去渡过它。
除了姐姐的变化,感觉很巨大。她越来越高深莫测、难以捉摸了。
她变得漂亮了!流萤戴着一顶白色的绒线帽子,帽顶上一个圆球跟着她摇头晃脑。五官还是原先的五官,脸上的青春痘却又换了几个位置。姐姐总是为它们的出现而恼怒,对其皱眉又嘟嘴、抱怨又担忧,但我却觉得这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我对她说:“它们在脸上招摇,向看见的所有人挥手,就像是你的青春在向他们炫耀。”
姐姐被我说出的话惊讶到了。她笑着说道:“想不到你也能说出这么有文采的话啊。看来你不光是多了几根胡子,还多了一份深沉。”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我也觉得有文采。
腊月二十九的上午,我们一家人去到农村老家团圆。晚上七点钟,我们一家六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年饭,然后守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为了应付夜晚的寒冷,爷爷在家里燃起了一盆小火,上面架了一块干柴,我们五个人就围在这盆火的周围,借干柴牺牲自己而换来的火热驱散掉周身刺骨的寒。妈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腿上搭着一件毛毯。
火盆里干柴燃起的青烟熏出了姐姐的眼泪,她没念出儿时驱赶烟雾的“咒语”,偏着头忍受了不到几分钟就被吓跑了。她和妈妈坐在一起。这块干柴都还没有燃尽,妈妈就受不了冷,先去睡觉了。接着奶奶也和姐姐睡进了暖和的被窝里。我和爷爷、爸爸三人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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